接下来的日子里,朝廷中掀起了一阵奇怪的风潮,朝中有不少亲贵子弟出生的官员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被处分,或被免职,或被罚俸禄,让人想起了那个还在禁足当中的太子。兜兜转转了一圈,朝廷众臣方知圣上不是要算避暑山庄的账,而是要清理君侧。意识到这点的太子和晋王两派的朝臣连忙收起了手脚。原先烟火味四起的朝廷瞬间如被冷水当头而下,火焰顿消,徒留烟雾弥漫。那些暗藏在灰烬下残留的星火尚未熄灭,在等待着某一天,或许能再次燎原,不过近期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一阵的扫荡,让整个中书省都跟着忙活了好一阵子,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可以休沐的日子,宵元锦笑嘻嘻地拉着闫楚禛出去喝酒了。除了两人,还有这个月一直“抱病在家”的端王。受到闫楚禛的提示,端王很早便称了病,时不时就会缺席早朝,后来干脆就直接在家休养。喝酒的地方在宣王府,如今圣上疑心四起,几乎每个宗亲府邸都安排这密探严密监视,生怕有什么遗漏之处,但宣王府是个例外。宣王是个马背上王爷,是当今圣上和先帝的堂兄,当年先帝在位时候,宣王爷便随着先帝征战四方,在立下战功的同时,又多次在战役中不惜生命保护圣上。因而圣上对宣王爷的太多是不一样的。天下太平后,宣王爷早早就交还了兵权带着王妃去游览山水了,别说是争权,连人都难得在朝中看见。宣王世子宵元锦好玩乐不爱政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因此相对于其他几个宗亲王府,宣王府的监视会少好很多。至于端王,得了封号后,除了多了一个王府,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区别,一直都是个闲散之人。闫楚禛和宵元锦是打小的情谊,当年闫府得以残存,依靠的就是宣王爷去圣上面前求的情。闫楚禛和端王又因先前的北朔战乱,有过一段短时间的战袍之情,三人自然便走在一起。与其刻意找其他的地方躲藏,倒不如就放在圣上的眼底下,坐下来喝喝酒,下棋。 “王爷这边近来还好?”闫楚禛问的是宵元锦的父亲,他不知在外的宣王爷是否受到影响。 “他,能有什么,好得很,这段时间应该和母妃下杭州了吧,母妃爱那边。”宣王爷此举自是躲避,宵元锦自是明白。宣王爷和王妃都是大明白人,归还虎符,放养宵元锦。依靠着如今宣王府的产业,不需要世子或者下一任的宣王爷能做出多大的功名或者发扬光大。宣王爷只是希望宵元锦能做个闲散的宗亲,平安过一辈子就好,至于孙辈如何,就不归宣王爷管了。也不知是性格还是有意为之,自打闫楚禛认识宵元锦以来,宵元锦就真的不爱政治仕途。要不是宣王爷夫妻压着,估计读书识字都不一定肯。这样长时间前前后后的作用下,才得以让宣王府安然躲过了一场有一场的风雨。“只是,我不太明白,为何是现在。殿下,你可不要介意。”宣王府上的几乎都是当年追随宣王爷上过战场的人,对王府忠心耿耿,留在京中给宵元锦的可谓是亲信中的亲信,事宜三人的谈话,就不需要担心太多,有些问题还是可以谈,可以问。 端王摇摇头,道:“说实话,本王也不明白。”不论是瑞香花还是被换掉的肉桂,圣上突然命人调查,一招打两方,让太子一派和晋王一派都受到了损失。 “因为引子出现,不安了。”闫楚禛手执起一子,往左边挪了一个小格,躲开了白子的攻击。圣上的病是确实存在,瑞香花的出现都是偶然的,仅此而已。崇光帝因为病疾,不得已临时交出朝政,紧接着太子和朝臣的表现,引出了圣上的不安。床榻之上的圣上,反而有了机会抽身成了局外人,觉察到两股暗流在相互对抗的同时,有着一致的方向,那就是他以及身下的皇位。于是他顺手给了双方一个小教训,整个事件中唯一动手的仅有圣上而已。不得不说,太子宵元鎏着实欠了那么一点的沉稳,他太心急,缺乏为君的谋略,过于急着表现,换不来欢喜,反而招惹了嫌疑。 生在王室,太子的无奈,宵元玊是理解的。在天下面前,只有君臣,从来没有父子。皇后已经不在了,淑贵妃和晋王这边兴头正盛,朝中偏向晋王一派的人不少。嫡出的身份在皇位的争斗下,并没有让太子获得很大的优势。圣上这边态度不明,后又有晋王紧追,太子的处境可想而知。 死寂一般的朝廷,圣上的情绪变得更加让人难以捉摸,每一位朝臣都小心翼翼的,深怕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就会遭殃。在这样的沉闷的氛围下,崇光帝颁布了一份新的官员调任书,关于时任中书省侍郎的闫楚禛,调往吏部,任吏部尚书。这位大虞建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不用他人,自身便刷新了记录,他成了大虞朝最年轻的吏部尚书。正当朝臣为闫楚禛的提升感叹其前途无量的时候,另一份圣旨掀起了另外一份惊喜。崇光帝赐婚闫楚禛,而对象竟然就是闫楚禛在荷花宴上提起的凌挽馥。 传圣旨的太监前往凤宜阁宣旨的时候,阁中的人除了惊讶就不知该给出什么反应。不过是一个不可靠的谣言,现在竟然成了真的,当朝的闫相爷,居然真的要迎娶她们的小姐凌挽馥了。 “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