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跪在那的女孩,放下帘子,炉火得以残存,和仅存在车内的寒气做着斗争,“四月,按照他的要求给银子,另外,再给十两。和他说一下,人直接火化了,埋骨灰就好,这是为了他几个孩子着想,至于听不听就是他的事情。那十两,是给几个孩子的。如果钱不够,就让他今晚到凤宜阁再拿五两,不能再多了。至于人,我就不要了,让他们自谋生路去吧。” “又不要人?”四月不出奇凌挽馥会出手,但是不要人,就有点不合常理。四月私下里是觉得,要了人回去凤宜阁,哪怕做个打扫的粗活丫鬟都好,起码温饱阁里是从来都不缺的,何况哪有给钱不要货的,虽然她家小姐确实也常常会做这样的事情。 “不是我不想要,只怕是要不起。你刚才没听说那个男子怎么说他家里的另外一个孩子的吗?” “他说也发高热。” “也,证明着他家有这个症状的人不仅一个,他家娘子可能也是这样走,那么这个病就极有可能是伤寒。伤寒是惹人的,要是那个女孩也得了伤寒,带回阁里那怎么办?”能连续致人死亡的伤寒不稍加控制,就会堪比瘟疫。凤宜阁如今人并不算少,都是吃穿同一处,要是闹起来,是很难控制的。凌挽馥不能因为一时的怜悯,把阁里的那些人的性命都压上了。“我不是让你另外给了银两,就给他拿去看病的。要是我的猜测是错的,那当然是再好不够的事情。”只是,这样的错误,凌挽馥看来可谓小。因为这几日的天,实在太冷了,事实上已经有不少的京中人死于伤寒了。 凌挽馥不太常来蒋家,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蒋宝茹直接过去凤宜阁寻她。尽管如此,蒋家的仆人几乎没有一个不认识凌挽馥。门前扫雪的仆人望见凌挽馥的车子使来,都不用急着去通报便打开了门候着凌挽馥。不过今日有一点点不一样,门开着不仅仅是因为凌挽馥,还有一个人要出门。凌挽馥扶着四月的手刚下马车,便看到了蒋柏孺朝着自己走来。他今日惯穿一身淡色衣裳,御寒之物几乎也是同色系,恰好地和身后的白雪相配。俊秀的面容中含着他那温煦的笑,如暖流缓缓而至,浅浅地点头向她问道:“来了” “嗯,柏孺哥准备出门?”蒋柏孺的肤色向来都很白,和身为女子的凌挽馥相比可谓丝毫不见褪色,不论对待什么样的恶言之人,他总是礼貌相待,温文儒雅,从不因为眼前之人的身份高低而有所轻视傲慢之意。要不是相熟,凌挽馥是怎么样都没办法想象,蒋老大这样的人会养出如此一个翩翩公子。 “去一趟帮会和店里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这么冷的天气就不要出门了,有什么差遣一下小厮过来通报一声,何必今日亲自前来。” “伤已经全好了,只是碰上大雪,就没办法怎么走动。今日刚好有机会出来放放风。” “那你小心点,太晚的话,就直接留在这边住吧。”蒋柏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凌挽馥了,今日见到,难免想多聊上几句,无奈还有事情要处理,只好就此作罢。凌挽馥微笑着点头示意,目送蒋柏孺离开,一转身就看到了不断摇着头叹气的蒋宝茹。 “你说,大冷天的,我这个妹妹的都没有那么好的招待,一见到你不是关心伤势,就是担心被冷着。果然人是不可比的。” “说得柏孺大哥如何虐待你似的,从小到大,哪次不是你闯祸他给你收拾的。” “是是是,我哥就是好,这个我早就承认了。”问题的关键不是她承认不承认,而是凌挽馥。蒋宝茹心里暗自说了一句。三人打小认识,蒋柏孺对凌挽馥是怎么样的,蒋宝茹是清楚得很,可她看不懂的是凌挽馥的心思。兄长是明着说过让蒋宝茹不要干涉其中,当时凌挽馥的年纪尚小,谈婚不太适宜。随着年岁渐长,凌挽馥更加出落得标致,自及笄那年之后,就有人陆续托媒上门,尽管最后都无为而终,但也从不打消大家的斗志。只要凌挽馥尚未出嫁,去凤宜阁那边的媒人就不会停止。心急的蒋宝茹看着自家那个完全没有任何行动的哥哥就着急,时不时就会找些机会在好友面前帮兄长美言几句,深怕着好友会一时不注意被某个风流秀才给拐走。 蒋宝茹这回准备的东西零零碎碎的一大箱子,都是些京城中难得一见的物品。凌挽馥从中挑选了一些样式别致的,和蒋宝茹聊了一回天,再次出门时候,天似乎比先前看到的更加阴沉。四月搀扶着凌挽馥上了马车,对着车夫吩咐道:“怕是又要下雪了,手脚快点。要是回去路上下雪了,那就麻烦了。”车夫应了一声,待四月也上了马车,戳戳手,扬鞭而起,赶着马车朝着凤宜阁的方向跑去。 四月这回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尽管天再沉,从凌挽馥那日踏出的蒋家至今都没有再下一滴的雪,然而至此都没有任何有让人觉得好之处,因为雪是停了,寒风却没有停,今年的冬天似乎比任何一个往年都要冷。碳火,暖被等取暖之物价格几乎是一夜飙升。连装碳箩筐上面残留的碳末都被店家仔细扫出来,而这些正好可以再弄个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