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问题。 这是你的他的这谁谁那谁谁的问题,反正不是他褚濂溪的问题。 一听见褚濂溪这句口头禅,褚荧心里总会萌生出把他暴打一顿的冲动。 “褚濂溪,你没问题,你多有社会责任心?” 撕完了一整只鸡,褚荧又开始扒骨剔肉。 “裁撤公司是你提的,一起合作也是你提的;你关心员工,一天也等不下去,为什么去宜州勘址这么重要的事,招呼不敢跟我打?这是你太有社会责任心了,还是做贼心虚啊?” 褚幼安坐在褚荧身旁,见碗里的鸡丝堆成了一座红色小山,眼睛越瞪越大。 他想提醒褚荧,闻到哥哥姐姐谈话里的火药味,纠结了片刻,还是选择闭嘴。 “我没有不想告诉你,我只是猜到你一定会砸坏我办公室里第十四把椅子,事情处理完,我肯定会告诉你。” “不,褚濂溪,我不会砸你办公室的椅子了。” 褚荧笑容灿烂,看起来像是在和褚濂溪聊什么高兴的事儿。 “你做好准备,提着箱子从副总办公室滚出去吧。” 褚濂溪伸出筷子,把褚幼安碗里的“鸡丝小山”拨了一半到自己碗里。 “你想都别想。” 服务员上完餐,褚和仲受不了被老太太揪着臭咸鱼味叨叨,举起酒杯道:“行嘞!菜上完咯!今天咱们来给涂蓉涂大姐庆祝寿辰,祝贺我们家老寿星72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褚幼安鼓掌,维拉听了褚荧的翻译,全家一齐鼓起掌。 饭桌上,一家子伸出六只握杯的手,碰出整齐清脆的一声。褚荧仍旧坚持绕过褚濂溪,于是褚幼安赶紧扭着可乐缩进她和褚濂溪的酒杯间。 老太太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碰杯喝了酒,立马撩开褚和仲写在手腕上的字,没好气地说:“每年都是这十六字的祝词,说了十几年还记不住,还写手上!” “记不住记不住,我要写一百年呢。”褚和仲心虚地把袖子拉上,悄声对老太太说,“妈,你别让我在孩子面前这么掉面儿……” “你在这几个孩子面前也想挣面儿,他们不知道你什么能耐?他们个个比你能耐得多了。” 老太太扫了眼褚荧和褚濂溪,锐利的目光刺向了年纪最小的幼安:“幼安,你那什么……羽毛球锦标赛,是不是打完了?” “是是是,上周就打完了。” 褚幼安被鸡丝辣得嘴唇红红,一听老太太这语气堆起笑脸:“奶奶,我拿了团体赛的冠军,你看,我学习不行,打羽毛球还是很厉害的。” 褚和仲欣慰地对儿子点头:“我看见你那大奖杯的照片了,金灿灿的,是不是存你姐公寓那了?我等会儿回去瞅瞅。” 这是大家进包厢以来第一次见老太太露出笑容。 然而笑容褶子没叠热乎,老太太突然怒容一展,朝幼安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那你不好好读书!拿了冠军可以不读书吗?一周五天课你旷了四天!你要变成你爸那样的文盲吗?” 褚幼安边挠头,边尬笑。 褚和仲给自己挽尊:“妈,我和幼安不是文盲,你看,我和幼安都会俄语……” “你还敢说!”老太太的筷子指着褚和仲的鼻子骂,“花钱送你去读大学,你给我读到国外去!给我读出个毛子儿媳妇儿!啥也没学到,读完个大学连两位数加减乘除都算不利索!” 褚和仲仍旧嬉皮笑脸,看了眼安安静静的妻子,笑得更开心了。 “您这毛子儿媳不好吗?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又勤奋又孝顺,您有什么不满意啊?” 老太太气愤道:“勤奋什么勤奋!我让她接触集团的外部业务,她自己跑去开什么酒厂,天天泡在酒厂里,我喊她吃个饭还得招呼翻译过来,你们这也叫孝顺!连句话也不能和我说也叫孝顺!” 维拉察觉婆婆在说自己,问褚荧在说什么。 褚家三兄妹默契地交换眼神。 褚荧用俄语对维拉说:“妈,姥姥说你人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又勤奋又孝顺,跟其他豪门太太不一样,特别独立,自己开酒厂,比那些打牌搓麻将的阔太太强多了。姥姥这是凶我爸爸呢,说他成天在外面,都不多抽点空陪你。” 维拉咧嘴笑起来,这一笑,眉眼更显温婉。 “我开我的酒厂,你们爸爸做他的公益,这样挺好的。你告诉婆婆,我可一点也不想当什么英语翻译,这种工作简直比打牌还无聊,也不知道是谁想出了这么糟糕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