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惟寻觉得自己和清漪都被冒犯到了。 清漪对这个姐姐那么好,哪怕她自己作死,最后害死了妹妹,但清漪临死前最牵挂的还是她,甚至还让自己最爱的男人娶她,照顾她一辈子。可她呢? 她永远在模仿妹妹,并且锲而不舍地想要借此抢夺妹妹的一切,哪怕妹妹已经不在世了。 要怎样没心肝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 男人的眼血红血红的,仿佛又回到了爱人“堕楼身亡”的那天。他死死盯着眼前的女人,想要透过那跟她妹妹一模一样的皮相,看到她的心里去,看看那颗心到底黑到了什么程度。 季清漪被他吓到了。明明刚才还好好的,虽然他的神情依旧冷漠,但竟然会特地过来向她解释女秘书的事,她不由得暗自欢喜。可只片刻功夫,他又变回了先前的模样,甚至比先前还要狠厉。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其实也不需要她说什么了,这别墅里还有谁会多事,在阳台上种那么多花草?又有谁对季清漪的喜好了如指掌,种的都是她喜欢的呢? 大半夜的,不知道哪里刮来一阵狂风。季清漪的房间窗户没有关,加上门开着,两边一对流,风直接把她的睡裙裙角刮得飞了起来。她愣了下,赶紧伸手去捂。 这一矮身,傅惟寻的视线穿过她,落在了后面敞开的衣橱上。在见到角落里那抹鹅黄色的时候,男人眼里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他一把撇开季清漪,快步走了过去,将衣橱的门完全拉开。 里面都是季清漪喜欢的衣服,甚至包括他买给她的那条裙子。 清漪是穿着那条裙子堕楼的,他操办后事的时候,亲手将裙子洗干净,为她换上,这才火化的。而现在,那个害人精竟然买了一条同款式的挂在衣橱里,她就不怕做噩梦吗? 傅惟寻从小就稳重,硕士毕业后不久就接手了家族企业,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极少动怒,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他的底线。 谁给她的底气? 他伸手取下那条裙子。裙子背后是V型设计,缀着几颗水晶扣子,他一把将扣子全部扯掉,从开叉口往下撕。裙子的质量很好,但男人原本力气就大,此时又已愤怒到了极点,只听刺啦一声,裙子被从上到下撕成了两半。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季清漪像是进入了一种灵肉分离的状态。她的身体站在那里,懵懂地看着男人发泄自己的怒气,灵魂却好似已经飞到了茫茫宇宙中,周围漆黑一片,而她孤独地飘着。 傅惟寻将她衣橱里的衣服能撕的全部撕了,撕不掉的都扔到了垃圾桶里。阳台上那些花草也全都没能幸免,花盆被打翻,花草带着泥土被丢弃了一地。 别墅的佣人和保安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别说他们了,哪怕是跟了他很多年的罗叔,都被他的暴戾吓到。 季清漪一直站在卧室里,满地的狼藉和阳台上传来的巨大动静都没能让她的身体苏醒,整个人就像是木偶,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眼前仿佛有一层厚重的纱,将她跟这个世界隔绝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用了很长的时间,才认出是罗叔。 已经是凌晨了,外面下起了雨,温度降了不少。罗叔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她这才察觉自己在发抖。 “季小姐,已经很晚了,要不你先睡一觉吧。”罗叔轻声劝道。 今晚的事,着实在他的意料之外。来的路上,傅惟寻的神情一直很淡漠,谁能想到那些花草和衣服对他的刺激那么大?他生怕傅惟寻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伤害到季清漪。 季清漪像一具木偶,在罗叔的劝说中躺到了床上。罗叔将满地狼藉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关了灯离开。 黑暗中,季清漪睁着一双大眼睛,望着窗外的茫茫黑夜。雨声越来越大,逐渐将别墅里的一切动静都盖过了。这么大的雨,想必阳台上那些被打翻的花花草草都活不过今夜吧。 死了也好,她想,死了就不用跟着她受苦了。 她没法再骗自己,哪怕傅惟寻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为太爱“季清漪”,可这份偏执的爱已经深深伤害到了她。她甚至开始怀疑,他爱的究竟是自己,还是那个已经“死去”的影子。 以及,自己是否还要继续为这份感情而努力。 短短一个多月,她已经心力交瘁了。 倾盆大雨下了很久,等到雨停,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窗外传来车子启动的声音,打破了黎明的寂静,不过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一切便又重新归于宁静。 她从床上坐起身,赤脚走到飘窗边,看着黑色的宾利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