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他也有手。 她刚才就撞到他的手了。 这个几乎可以说是重大的发现让她不久前对他升起的恐惧消褪了几分。 比起无形的、颠覆已有认知的东西,有形之物更让她莫名觉得安心。 几乎是立马就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好奇的探索精神占了上风,她不再关心茶点,甚至扔下了手中的布娃娃,转而往前爬,想要再去触碰他。 她突然的举动似乎打翻了茶点,连带一旁滚热的茶水也倒了。 须臾间,她就被烫到了手。 但她没哭。 就连被翻倒磕碎的茶杯瓷片割伤了掌心她也没哭。 人类与生俱来的好奇心让她忽略了疼痛。 对神秘的求知与窥探让她的肾上腺素飙升,满心只有对方的秘密。 但她父亲急忙把她抱回来的时候,她哭了。 想要触碰,想要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 迫切的心情像惊雷一样在大脑里炸开,泪腺分泌出的温热液体流进嘴里,是咸湿的味道,从掌心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是铁锈的气息,她感觉到剧烈挣扎的自己被父亲急忙交给了椿,然后被抱了出去。 黑暗中,她茫然地朝那个人所在的方向伸出了手,最后也只抓到了微凉的风和空气。 于是,与五条悟的初见就此落下帷幕…… ……人类最早的记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研究表明是两岁半,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是在三岁到五岁这个年龄段开始记事。 但若要源梵音回忆的话,界限就变得十分模糊了。 第一次听到的声音是什么,碰到的第一个人是谁,学会的第一个触碰式的指令是什么意思……她通通忘记。 她的声带明明还能工作,但却因为没有经后天的训练而无法发出人类的语言。 也许她曾经也是会说话的,因为即便是没有自主学习意识的婴儿,在能听到声音的情况下基本在一岁后就会喊爸爸妈妈了。 她曾经能听见声音的时候,或许也曾那样喊过自己的父亲和母亲,那时候他们一定也经常引领着她认识周围的事物。 摸到的东西是什么,他们可以确切的告诉她。 它们有什么作用,他们也可以告诉她。 但漆黑的世界失去声音后,她自己的声音也被满目的寂静吞没。 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困惑与茫然。 不反复记起的记忆会被遗忘,曾经熟练的东西久不接触也会生疏,不再能听到声音后,渐渐的,她遗忘了如何说话,忘记了曾经听过的声音,连带曾经可能被教导过的东西也一并浸没在那个寂静的良夜里。 后天的学习变得异常困难。 如何吃饭,握勺拿筷的姿势该怎么样,刷牙洗脸又该怎么做……这些她都只能感受别人的动作,然后尽可能模仿。 除此之外,椿总是一次又一次为她写下了一道又一道笔画,但那是什么意思,她根本就不明白。 蒙昧无知的童年,大部分的时间里,她只能通过自己的方式去表达与探索。 所以,为什么不让她碰那个人? 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为什么那个人与别人不一样? 为什么他如此独特? 为什么他那么与众不同?! …… ……你究竟是谁? 又生得怎么样? ……真不公平,明明你能看见我的一切,我却还只能沉陷在无形的黑暗中摸爬。 真不公平。 在你眼中,我如此透明。 而不知名的人,你为何如此未知? 你又为何如此神秘? …… 上一次的见面分开得匆忙。 再一次遇到他,对源梵音来说是个惊喜。 这意味着她有了再次解析他的可能性。 内心漆黑的死水好像因此晃起了别样的涟漪,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后,这次她不再莽撞地去碰他了,即便周围除了他们外再无他人。 源梵音扯住自己身上柔软的羽织穿上去,然后张开手感受这件衣物的大小,借此判断对方身形的高矮胖瘦。 最后,她高兴地得出了对方只比她高一点的结论。 与此同时,她的注意力不再在自己湿淋淋的衣物上了,而是立马转头就往前跑。
第二章(3 / 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