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明夜轻柔询问。即使在最深邃的创伤之中,她的思维仍然清晰犀利,“莫非树野人也有自己的神祇,足以抵御天人和英/灵的威力?在远离尘世的角落,一位——或者两位神明,有责任照顾他们忠心耿耿的选民,毕竟这也不过是一件举手之劳的区区小事。” “这就是最有/意思的事了。”靳一梦说道,“提佐克是个灵能者,是个玩/弄巫术和人心的巫师,是那个部落年轻一代里最杰出的祭司,但他不是航海者家族的成员。你知道他为啥会被打发上一艘注定要航进风暴里,而且十有八/九要完蛋的小破帆船吗?” “原因可能有很多,而我正等着你告诉我。”李/明夜笑着说道,“既然你用这种自鸣得意的语气向我炫耀,想必已经把它搞清楚了。” “确实是搞清楚了。说真的这有点麻烦,必须他自己自愿告诉我才行,不然他的伟大先祖就会在我面前劈死他……” “在你面前劈死他?”李/明夜奇道,转念一想却又了然。诚然提佐克确实是那远古天人和伟大先祖的现世锚点之一,然而这儿毕竟是神佑屏/蔽区,距离慈悲之岩又何止万里之遥?即使是法相,想要通/过如此微薄、遥远而又脆弱(指提佐克本人,相对靳一梦而言)的锚点,投/注足以杀死靳一梦的力量,那也是天方夜谭。既然如此,出于性价比的考虑,当然还是直接掐死提佐克更方便省心了…… 靳一梦耸耸肩:“总之,提佐克在一次与树野人的小规模冲/突中,发现了那些扭曲侏儒的秘密——那些看起来很像猴子的怪物,其实是他的同/胞。”他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而毛戈人/大祭司对此做出的解释是‘诅咒’,树野人背弃了毛戈人的信/仰,背弃了伟大的先祖,于是伟大先祖诅咒他们,要让他们承受肉/体扭曲、智能退化的野蛮和痛苦。在获得解释后不久,他就被长老会从慈悲之岩上丢出去了,长老会还给他说,对天人的虔诚信/仰想必能令他从环绕岛屿的风暴中幸存……嗯,反正他真的幸存下来了,就是不知道那帮老家伙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高兴。” 李/明夜终于睁开眼,看看靳一梦,又看看提佐克所在的那道/门,叹了口气。“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她忍不住爆了一句中文。 “是吧,而且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靳一梦话未说完,内间忽然响起一声惨叫!这惨叫是如此的撕心裂肺,发出惨叫者必然身处可怕的折磨之中,而他所承受的痛苦,也在无形中扩散出去。就好似投石入水,惊起一圈涟漪。 对于靳李而言,只有微风扑面般的感受,只是这阵风并不清爽,而是充满了恐惧与痛苦的恶臭。但门外响起砰砰两声,为他们守门的海盗守卫摔倒在地,然后一同发出尖/叫。充满痛苦的灵能涟漪迅速扩散,同样的事很快就发生在更遥远的地方。“不会吧!”靳一梦皱起眉嘀咕了一句,却也没多少犹豫就起身。 李/明夜当然能看出靳一梦的用意,稍一思考/后,她跟着站起。“他可能还有些用,我试一下,不行再说。”她说完便在原地消失了。 痛苦的灵能波涛在下一瞬间平寂,就像开始前那样突然。靳一梦稍一查探,便即了然,遂打算去往底舱。他的目光落在阿尔法/身上,“一起来吗?”他问。 阿尔法正在专心看书,闻言不耐烦地摆摆手,理都没理他。 “好吧。”靳一梦耸耸肩,走了两步又回来,“刚忘了说了。”他对阿尔法说道,神情严肃,但话语里隐藏有一丝笑意,“不要以为用分/身就可以耍赖啊,说好了的,连续工作八小时要休息。可以三班倒,不能连轴转。” 阿尔法大怒:“你烦死了!” . 此时此刻,就连热衷于自我折磨的苦修士,都无法想象提佐克正在经历的痛苦。 每一根骨头里的每一丝骨髓都仿佛变成了沸腾的开水,将骨骼煮熟,内脏里好像塞/进了一团又一团带着倒刺的鱼钩,随他每一个最微小的动作而滚动,撕/裂所有脏器。大脑在沸腾,意图煮熟他的颅骨,而皮肤像热蜡般融化,渗入每一缕肌肉与每一粒脂肪的纹理。他应该在惨叫,这惨叫由内而外迸发出来,像一根炽/热的铁棍,从喉/咙捅破耳膜……他在喷血,又好像,在喷火。 是火,火烧起来了,每一点闪烁的火光都是神灵的愤怒。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甚至无暇思考,他不过是欣喜地向至高无上的天人祷/告,禀报对方,自己发现了祂的同/胞……然后痛苦就降临了。并不是简单的惩戒,他能分清这个,祂要他痛苦万分地去死。可为什么?他不能明白。 忽然之间,太阳降临在眼前。他用融化的眼睛看着那一轮太阳,从巫术幻视的灵之海迷雾中骤然升起。在灵能者超脱俗世的凝视中,灵之海是变化莫测的多彩迷雾,凡人的灵魂则是蜡烛的光芒,在迷雾中浮沉飘摇,但这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