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骨爪破开脓丘,吞噬脓液和囊肿……请原谅我无法完整复述这一过程,因为我看到这里时就逃跑了,令我深感安慰的是,詹姆大人跑得比我更快。我曾直面一名嗜血的准半神而毫无惧色,詹姆大人更是弑杀过真神,我们都绝非胆小之人,但眼前这一切实在超出了人所能忍受的极限,至少超出了我的极限——我闻到那股味道时就快吐了。” “那些逐热的怪物只是这个生态系统中专门负责清理高热与软组/织感染的一环,这座城市里还养着许多各不相同的怪物,而它们见到我们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件事:它们迫切地想要把我们赶到、或杀死后搬运到一座座血肉工厂的原料池中。” “根据那些原料池内的状况推测,原料池似乎相当于工厂们的胃袋,在我们之前,工厂依靠吃自己或其它工厂生产出的造物的尸体存活。请原谅我做出一个粗俗的比喻——就像一个人拉了屎之后又吃/屎充饥,这肯定是不对的。味道与是否吃得下倒在其次,关键是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消化和吸收,屎一定会越来越少,所以光靠吃/屎肯定活不下去。诚如我之前所提到的,工厂在饥饿到一定程度之后,会掠夺其它工厂的造物,在这一过程中,总有些弱小的工厂因此倒闭,一个工厂的倒闭会形成链式反应,一传十十传百,而后轰然倒塌。这样的循环要如何撑过千年?” “答/案很快出现了——它们不仅吃/屎,还吃/人。” “是的,这座血肉城市里还是有人的。他们应该是古亚特兰蒂斯人掠夺来的奴/隶的后代,然而已经异变成了某种……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的生物。” “这些怪物生存在城市的地/下,栖身在蜂巢般密集而又互相联通的组/织里。他们身材矮小,四肢发达,脚趾很长,跟手指一样灵活有力;皮肤惨白异常,浑身光滑无/毛,甚至会被阳光灼伤;听觉极其敏锐,听到巨响时会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眼睛早已退化,眼皮蒙在萎/缩的眼球上,颅骨的眼眶就跟鼻孔一样小;他们没有成体/系的语言,只会用舌/头弹动空气,发出短促而又极原始的音节。这真是令人毛/骨/悚/然——不过短短千年!再加上与世隔绝的环境与相对稀少的种群,人类竟然会变成这幅样子,即使有长期食用古亚特兰蒂斯人血肉魔法产物造成的后遗症,这种程度的畸变也太过夸张了。都说人类创造文明,但谁能说不是文明创造人类呢?” “当然,低/劣并不意味着弱小,这些退化(或是进化?)后的人类其实很危险。他们矮小灵活,极度敏捷,数量众多,力大无穷,并且无处不在。他们拥有一定程度的智慧,懂得合作,对整座血肉城市十分了解,明白该如何利/用那些古老的、畸变的设施攻击我们。即使对半神以下的灵能者而言,奴/隶后代之中的某些个体也相当难对付,不过我们已经摸索出对付他们的方法:强光、火焰以及巨响。对于没有半神随行的队伍,我不推荐最后一项,因为巨响会引来其他更加可怖的巨型怪物,不过被引来的怪物会优先对付瘫倒在地、口吐白沫、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队伍可以从容逃脱——假如被吸引来的怪物并不多的话。当然,如果队伍中有多名半神,那想怎么对付他们都无所谓。” “詹姆大人提议管那些奴/隶后代叫‘年兽宝宝’。他告诉我,年兽是一种东方特有的妖怪,这种妖怪喜欢在新年出没,极害怕巨响,因此古代人类会集结起来,用连发火炮驱杀它们。古代的东方人类拥有连发火炮?卡翠娜女士向我科普了‘鞭炮’这一物品……我认为詹姆大人很幽默。” “在粗略评估过城市具体情况之后,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一座十分典型的港口城市,只不过它是肉做的。或许它十分危险,但这并非它有/意而为之,实际上正因为这样,它的难度——至少是外环区域的难度并不算非常高,只要掌握了正确的应对方式,我们带来的人可以组成小股队伍分散开来,在短时间内完成探索。灵能者们对此表现出了十分踊跃的态度,因为对他们来说,即使是外环区域的收益都相当可观,而风险也可以接受。这里的怪物以及‘年兽宝宝’虽然无法凝结灵魂石,但扭曲法则形成的奇特结晶、诡异血肉中取出的结团精华、浓郁得如同实质的魔法能量,以及取材自怪物的神奇原材料,都是相当诱人的宝物。而这仅仅是外环。” “在高空探索时,大人和夫人发现了城市中心存在有一片明显与别处不同的区域,那里的建筑更加美观,森白的骨架构成高/耸的塔楼与优雅的飞梯,肌肉与软骨组成的墙面呈现出新鲜的浅粉色,鲜红的神/经穿绕其间,丝丝缕缕,别具一种另类的美/感。是的,我竟然觉得那些血、肉、骨组成的建筑很美。以我贫乏的词藻无法形容出那种美,它们的外观令我毛/骨/悚/然,但与此同时,那些建筑高/耸而又孤绝的超拔姿态令我感到敬畏和陶醉。或许是我过于多愁善感,但我从那些建筑中——从那些耐心编辑血肉、雕塑魔法的远古亚特兰蒂斯人的作品中,感受到了他们对超脱的强烈渴望。他们想要去往离天更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