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的,邪/恶的,美好的,丑陋的,并将其视作不同的风景。他不会为正义而消灭邪/恶,也不会为美好去消灭丑陋,他赞美邪/恶如同赞美正义,欣赏丑陋一如欣赏美好。他满怀欣慰,心存慈悲,完全尊重这个世界上固有的一切,并不因自己强大/便任由心意随便干涉。像这样的一位存在,如何会在意浅信/徒们的功利与浅薄?——就连他的使徒都不在意这个。” “使徒们永远只在意即将到来的风景。今日傍晚,瞭望手发现了一座规模极庞大的浮岛——足有四五个图特加那么大。经路易斯夫人推测,那应该是古亚特兰蒂斯大/陆沿海地区的一部分,其中一处倾斜极大的坡地顶端残留有人工痕迹。是的,那里是古亚特兰蒂斯人的港口,而且是个深水港,这意味着它的上面一定有城市。” “我们决定明日开始探索它。不得不说,这令我有些激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探索即将开始了,而它将会奠定本次区域探索行动的基础。如果这次探索顺利,我们将会表现得更加大胆一些——根据旅行之主的指引,我已经确定了数个可能会有所收获的方向,而我们一共有三艘船,六名使徒,四位半神,以及一千多号人。” “希望一切顺利!” …… (以下记录换了笔迹,应该是由冈恩·弗朗索瓦兹本人亲自书写的。值得一提的是,他的文/字被后人称为‘通识魔文’,因为没有人能确切地认定他所书写的是哪种文/字,只知道这文/字比他生活的时代古老得多——但哪怕是文盲都能奇迹般地看懂他的笔记。聆星者曾对此做出解释,称这位神之使徒得到了旅行之主的馈赠,掌握了‘文/字的本质’) “根据航海日志的惯例,我似乎应该在本页开头留下明确的时间和坐标,但一则我并非真正专/业探索的船长,二则此地坐标并不稳定,会随时发生不规则的变化,记录物理坐标没有任何意义。路易斯夫人给了我稳固确切的时空坐标,也教/会了我相对应的卢恩魔文写法,但这些普通纸笔无法承担坐标蕴含的意义,因此无法将其记录在这里。总之,这儿是千岛之海某处的一座庞大浮岛。” “在记叙正式开始之前,我必须先提出一个问题:这世上最恒久的事物是什么?” “有人认为是石头,在许多文学作品中,石头都是坚毅的标志,但其实一旦遇上时间,石头也会脆弱、衰老和死去,微小的沙砾正是它们的尸体。有人说是铁,但铁会锈蚀,最终还是会化为粉末,不再能冠以‘铁’的名字。有人说是魔法,好吧,魔法确实足够古老,但魔法是规则,而规则总在流动,在时间的长河里,上一刻的魔法已经死去,下一刻又以崭新面貌重获新生。说到这里,答/案已经很接近了——在这世上,只有‘变化’才是永恒不变的。 “作为人或是亚人,甚至是低智慧的野兽,作为生命本身,要如何抓/住永恒不变的‘变化’,如何/在时间的长河里保留住自身存在?答/案只有一个,就是繁殖。生命总是抓/住一切机会进行繁殖,因为这是它们在这变化不定的世界上,通往时间尽头的唯一手段。而亚特兰蒂斯人,他们……对生命十分着迷。” “他们的城市十分古老,距今已经有千年,但与此同时,又十分鲜活——因为这是一座由生命构成的城市,或者说,这座城市就是一个庞大的、存活至今的生命体。这里充满湿/润的黏/膜、深邃的腔体、空洞的肉瘤,房屋则是包裹/着肌肉、肉筋、黏/膜与血管的增生骨架,街道是一条条高低错落的肉管,像是四通八达的食道或肠道。这里甚至有‘车辆’,那是一个个庞大的、坚/硬的骨质囊,有的比楼房还大,有的跟普通马车轿厢差不多,但肉管街道富有弹/性,两种都容得下。人们进入囊中‘乘车’,通/过伸出囊壁的骨刺刺/激‘食道’,‘食道’便挤/压传输骨质囊,在遇到岔路时,可以通/过使用不同的骨刺刺/激特定区域,以控/制传输方向。这骨质囊的速度竟然很快!多亏了那些滑溜溜的粘/液。该死的,我这身衣服是绝对不能要了。” “这座城市仍然活着,它太庞大了,以至于不会轻易死去。或许就像路易斯大人说的那样,大自然为何就不能是一个庞大的、自成循环的生命体呢?假如宇宙是一个生命,那我们所在的星球也不过是那个生命体/内的一颗细胞罢了。但这座城市毕竟没有大到那个程度,古亚特兰蒂斯人也并非神魔,想要令这座城市活到今天,它仍然需要一些额外的帮助。” “古亚特兰蒂斯人为这座城市设计了一个精妙的生态系统,有成千上万种恶心的小玩意儿与这座城市共生,它们从位于城市不同区域的‘生命工厂’中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一环扣一环,完成一个又一个循环。我见过‘生病’的区域,就在一块露天的血肉广/场附近。那里已经感染了,腐烂的脓液撑起皮肉,呈紫黑色丘状,散发出热/烘/烘的恶臭。非同寻常的高温吸引来逐热的怪物,既像长翅膀的婴儿又像长人脸的虫子。它们用镰刀一样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