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秘密,哪怕是对最亲近之人也不可泄/露分毫,否则……” “‘毁灭将降临在所有我所珍视之人的身上’。”靳一梦轻声重复。过去的愚者重新现世,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这轩然大/波具体是什么波,究竟又有多大,他目前并不知道,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清楚它们拍碎他与他所爱的一切一定比拍碎玻璃更加容易。他漂在半空,久久伫立,默然无言。 “假如我能成功归来,即使所有宇宙一同毁灭,你与你所珍视之人也会安然无恙。成道之境最重因果,所以你可以相信我的承诺,我不会亏待你。”尼德霍格的意志逐渐淡去,“今天先到此为止。梦境离现实最远,你可以在梦中找到我。” 靳一梦闭上眼睛,再次睁开,这一回他真正醒了过来。两把枪皆在他怀里,已经被体温熨得温热。他愣了很久,无言地将它们抱紧。 我真的,真的,真的……只是想过上一些普普通通的、没有太大风险的、庸俗无聊的好日子。他心里想,油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绝望。我并不想随随便便就去欺负别人,只是也不想随随便便就被人欺负,我只想让自己得到幸福,老婆天天开心,朋友过得舒服。我想要的仅此而已,怎么就……怎么就变成了,世间最难的事? 谁能告诉我? 他扪心自问,始终找不到答/案。 在得知靳一梦终于睡醒之后,哈根跑来看他。当阿斯加德新任侍卫长推门而入时,靳一梦正站在窗边发呆。隔着一层厚重透/明的落地窗,他凝视苏尔特尔之峰,断剑无比宏伟,直/插天空,深埋大地。他的面容映照在窗户上,神情冷漠,然而平静。 “喂,你还好吧?”哈根凑过来问,“我听说你打人了。” “嗯。” “好在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那人很快就得到了救治……” “那是意外,我道过歉了,也会赔偿。” 靳一梦实在没有多少聊天的兴致,而哈根则……委实不是一个很会聊天的人,于是靳一梦很快就发现哈根是在没话找话,并且还有些欲言又止。他终于不耐烦,直接开口赶人:“我现在挺好的,马上就能出院了。你让约恩自己来见我,告诉他他知道时限,不要让我等太久,我没什么耐心。” 哈根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靳一梦叹了口气,再开口时温和了不少:“抱歉,心情不好。替我转告你家大人,多亏你们阿斯加德人的精心照顾,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他略一停顿,“我想要向他当面道谢,希望他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 哈根犹豫地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阿斯加德人之中壁垒森严,因此对地位格外敏/感。哈根能明显感到靳一梦发生了变化——这变化并非容貌,亦非实力,而是气势上的改变。他面前是一位真正的大人物,说一不二,气势十足,就连温言轻语都是居高临下的和蔼。那个需要哈根照顾保护,可以随意玩笑打闹的“朋友”,就像突然间消失了一样……他消失得如此彻底,犹如一个被惊醒的幻觉。唯记忆犹存,尚有余温。 又或者,那个人其实从来没有真正存在过?哈根这么想着,很缓慢地开口说:“约恩大人告诉我,你是他所见过的最可怕的人,我以为他说错了。”他盯着靳一梦,喃喃道:“我一直在想,你有什么可怕的呢?”声音低如自语。 沉默持续了片刻,“是啊,我有什么可怕的呢?”靳一梦平静反问,“他见过的人还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