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醒来一样突然,仿佛时间被截去一段,闭眼时是日暮,睁眼就刹那天明。极其突兀地,靳一梦发现自己正在凝视眼前的床头柜,脑海里空无一物,像一块挤干了水的海绵。他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跟着一起。 不是吧!不要又…… 靳一梦几乎当场就无语了。他不知道别人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但他的第一反应是直接躺回去,让自己的身/体与灵/体重合。 完了完了,好像躺不回去。就在他琢磨该怎么办时,一股意志突然降临,那是无可比拟的强大,伴随着洪流一样恐怖剧烈的冲刷感。“小子。”祂这样称呼他,“之前是我的失误。我已经太久没有跟汝等蝼蚁打过交道,几乎忘记你们的意识有多脆弱。”祂略一停顿,“无需回想之前的经历,那绝非你现下所能承受。我会用低等生灵的方式同你交流。” “……”靳一梦无语到了极点,干脆释然了,“这也太体贴了,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不用太惊讶,惊讶的是我。你应该自豪。”祂淡淡说道,“以你脆弱如萤火的意识,直视远超你所属境界的奥秘,直视我的本相与时间的本质,而后竟然还存有理智……这是许多比你更出色的生灵都办不到的。你有不错的资质,季未臻这小子确实很会挑人。” “你的本相?时间的本质?”靳一梦有些诧异,“我以为你是一条黑龙。” “我曾经是,”祂说道,“直到成道之后。黑龙是我,我却不再是黑龙。” 靳一梦很显然并没有听懂,“那时间的本质呢?” “时间是度量物质世界的尺度。因达罗击杀伏尔坎努斯,以‘伏尔坎努斯之死’为凭依,将我封印于祂死亡的那一刻。在封印之中,那一刻的世界即是永恒,不存在上一瞬,也不存在下一秒。”就一个被/封印数十万年的囚徒而言,黑龙的阐述堪称平静,“如果你有机会接/触到时光类能力,并且回到当初,就会发现那一刻从这个世界的时间中消失了。” “……抱歉,尼德霍格先生。虽然你真的很耐心地解释了,但我也真的没有听懂。”靳一梦的语气颇为无奈,“不过,听你的意思,你应该是能……呃,超越时间的吧?否则你的时间应该也是不变的才对。” “时间并非不可跨越,当你成为所有物质宇宙的恒定存在,自然就能超越时间。每一个成道者都能超越时间,成道以下也并非全无可能。” “好吧,你们厉害。”靳一梦叹了口气,“既然你们这么厉害,又何必再次找上我?我以为我的作用已经到头了。兵者不是已经通/过我跟你搭上话了吗?” 尼德霍格的意志似乎是嗤笑了一声,“小子。”祂反问道:“你以为季未臻让你来见我,仅仅是因为怕我太无聊,找我聊天解闷?” “祂应该想让你脱困。”靳一梦很谨慎地回答,“不过你们也别太抬举我了,这事儿我肯定帮不上忙。” “你确实不行。”尼德霍格道,“但我自己可以。” “……什么意思?” “季未臻送你过来,是打算让你成为我的一缕意识载体。” 这话说的太可怕了。靳一梦一听之下,差点从自己身上飘起来。 尼德霍格爆出一阵大笑,“怕啦,小子?放心吧,我终究不会吃了你的。”祂忍俊不禁,“所谓意识载体不过是指我存在于当前世界的凭依,所以我不会要你的命,更不可能吞吃你的意识。从此之后,你我将会共存,你可以被视为我的房东。”祂顿了顿,“因此我来同你打个招呼。” 靳一梦只能叹气,“那好吧,欢迎光临……您可真是有礼貌。”除此之外他找不出别的回答。他仔细思考对方的话语,突然就意识到了重点,“存在于当前世界的凭依?” “我刚才的话,你到底哪一点无法/理解?”尼德霍格终于有些不耐烦,“你以为当初因达罗为何要将我封印?我是不会死的,懂吗?冰可以融化成水,水又会凝结成冰。伏尔坎努斯也是如此。杀死我们这样的存在只会让我们暂时离开,我们会很快就会重新出现,或是干脆便宜我们的继任者——又或者我们会以所谓‘继任者’的面目出现,强大的那个吞噬弱小的那个,因为我们一旦存在,就在所有世界之上,像白塔一样唯一。因达罗用‘伏尔坎努斯之死’抽/离时光,将我封印,正是一举两得。我们存在于过去,再无法降临于‘现在’。” “但是现在的斗兽场中已经有了愚者和霸者。”靳一梦说道。 “当初因达罗将我与伏尔坎努斯封印,想必是受美缇斯那丫头的启发,欲行效仿之事,只是一直没有把握,因此才将我等搁置,结果反倒便宜了另外两个小辈。”尼德霍格淡淡说道,“而一旦我出现在‘现在’,势必会同现任‘愚者’的存在产生冲/突,正因为此,我警告你必须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