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趴在肩膀上休眠，只不过肩膀换了，不再是它的古古，而是女娲了。一切变了，又似乎没变。

只是，它好像不再那么喜欢休眠了。

它听娲娲说，古古变成了这世间万物，有天上暖暖的太阳，它不明白什么是暖暖的，但娲娲跟它说站在天上那个大大东西下面的感觉就是暖暖的。

还有天上的明亮星辰、远处的黛绿高山、近处的流淌溪水……它认得好多东西了，都是女娲教它的。

“这天地万物皆是盘古所化。”女娲把它轻轻放在了池边的石子上，这里视野开阔，望过去，星辰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树影斑驳。

它不知道什么叫所化，只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它的古古。它不懂什么是喜欢，但它本能地亲近这个世上所有的一切，因为它们都有熟悉的味道，它们都是它的古古。

从陪着女娲走过那莽莽榛榛的原野后，它便不再趴在女娲肩头了，它更喜欢在各个角落休眠，有时是一块石头上，有时是一片树叶下，有时是一个小土坑，但都在这附近，没有离女娲太远，它想一睁眼就能看到娲娲。

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它换了一个个地方，但都能感觉到古古的存在，这样它才安心。

嘈杂的声音唤醒了小团子，它睁开眼睛，便见得一堆泥块围绕着自己，蹦蹦跳跳，甚至还有戳戳它的，它往后挪了挪。

那是一堆小泥人，有男有女，女娲给他们赐了性别，让他们得以自行繁衍。这些小团子都不知道，也不理解，它只知道有一堆奇怪的东西围着自己，还会动。

它隐隐约约记得这次休眠前，娲娲一直在絮絮叨叨些什么，它听得不真切。只是睡了一觉，没想到就多了这么多吵闹的东西。

望过去，女娲还在池边倚着巨石，手伸向池子，捞了些许黄土，在手上捏了起来，金光披在祂肩头，柔和。巧手动着，泥块渐渐成了人的形状。

它慢慢挪动着自己的身子，想往那边而去。

蓦然，感觉身体离地，一群泥人一起抬着它，蹦蹦跳跳地就往女娲那里跑去，嘴里还欢乐地念叨着：“妈妈，发现了一个东西，妈妈！”

……妈妈？又是一个小团子没听过的词语。

看着被抬过来的小团子，女娲不由地轻笑了一声，捏好了手上的这个娃娃便把手伸到一旁的池子里洗净，才捧过了小团子，好像是怕弄脏了它，似乎忘了它本身便是黑不溜秋的，当然是忘不了的。

“醒了啊。”祂轻轻点了点小团子，指间还带着一点水珠，凉凉的，让小团子不自觉地动了动。

它蹭了蹭女娲的手心，算是应答了。虽然它已经学会了很多言语，却还是不甚喜欢讲话，很少开口。

那时女娲看着眼前这了无生机的原野，总是会喃喃道：“总觉得还是要添一些东西的，这天地间还是太寂静了。”和它的古古讲的很像。

虽有万物却悄然，就算是有飞禽走兽，有一些动静，可还是少了一分感觉，感受不到多少生机。

在那无边无际的原野上走累了，祂来到这池边歇脚，偶然看到水中倒映着的自己，豁然开朗，得到了些许启发。

就这样，在小团子休眠的时候，天地多出了一种名为人的生物，很是活跃。

“也给你捏个身子怎么样。”这么小个团子总归是行动不便的，祂手中前几日恰得一些息壤，给这小东西总归是要用最好的。

“……好……”声音软软像是天边的云朵，又带着一丝甜味。

日落月升，女娲才堪堪造好了它的身子，捏得很是精致，好似要把所有的美都集于她一身。

祂伸手点了点小团子，几个手势，小团子化作一道光，入了祂手中的泥人。待得光芒散去，祂将泥人放在了地上，落地成人。

霜白色的发丝三千铺了满地，玛瑙般的水绿眼眸清澈透亮，雪白肌肤，匀称身材，是上天恩赐。

女娲笑着点了点头，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无比满意。

“好看！好看！”身旁的人围了上去，在她身边蹦蹦跳跳。

砰的一声，她倒坐在地，脸上似乎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许久未有动静。她还不熟悉这个身体，完全支配不了，虽然外在的模样是个大人，可她的心智却还像孩童一般。

“不会……动……”她望向女娲，明明什么表情都没有，却给人一种委屈之感，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女娲只是笑了笑，摆动着祂那美丽的长尾走了过来，伸出手拉住了她垂落在地的手，眼底都是温柔：“慢慢来，不急。”就像是对待一个新生儿一般，有着无限耐心。

四肢很不协调，这副身体就好像是借来似的，她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