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银白,如银河水一般倾挂于天幕,溅射到人间各地。此时只剩下两种颜色,银色与黑色。 “快到二月十五了,这算是弦月宫一年一度的盛会。弦月宫的圣物琉璃月晷会拿出来展示,到时候弦月宫新入宫的人也会去看。”柳缺道。 “是一个好机会。” 泸逊从越露楼后门进,姜纯给她开的门。 “老板,今天早些时候就收到你的消息说你要回来了,怎么拖到了申时?”姜纯一直等在后门口,焦急间终于听到了‘长短长短短短’间隔响声。时隔多日,再次听到这熟悉的暗号,姜纯内心一顿激动,压着力拉开后门。十分担心问道:“难道是遇到意外了?” “没事,一些小喽啰。”泸逊走进去,“都解决了。” 柳缺跟着进门,朝姜纯点头示意打招呼。 姜纯小心翼翼地关上后门,隐约闻到一丝新鲜的血腥之气。姜纯扬了扬手想要挥退令她作呕的味道,但是味道就像是挂在鼻子边,驱不散。 她连忙跟上去。 “老板,最近锦衣卫的人来过越露楼。”姜纯道。 “他们来干什么的?”泸逊转头皱眉道:“是什么人?” “是南镇抚司的镇抚使大人,彭泽易。他说是来调查前几天死在门口的那几个锦衣卫的事情。”姜纯一一说道。 柳缺转头去看看泸逊,看不出什么情绪,一脸平静地开始喝茶。 “还有什么吗?他们有去过越露楼的其他地方吗?” “应该不曾。”姜纯迟疑道:“昨天他们来过,想要我帮忙辨认一下什么纹身。” “应该?那就是已经去过了。”泸逊淡淡道:“说说看。” “彭大人的助手拉着我去茅房帮他找画像,”她越说声音越小,也转圜过来,看着泸逊一副请罪的模样,脸上挂不住的担忧,“难道是留下彭大人独自喝茶的时候,他去过?” “无事,他也没什么可以找到的,不必担忧。”泸逊眸色平淡地看了姜纯一眼,“对了,他给你什么图,给我看看。” 姜纯应声,退下去给她拿图。 “你不担心那位大人查出来什么吗?”柳缺端着茶杯,扬着下巴,忽然来了兴致,问道:“你房间里的东西可以带走,但是留在尸体上的剑伤可改变不了。” “这已经发生的事情也改变不了了,既然如此不如寄眼于未来。以前尸体上的痕迹改变不了了,以后尸体上的痕迹可以改变。”泸逊道。 长期使用昆仑剑法中的霜花寒雪这套招式,对泸逊来说,是一种损人又不利己的招式,泸逊体质本身偏寒,若是再使用霜花寒雪中的冷凝剑气,人剑相合,脏腑阴气会越来越盛,直至打破阴阳平衡,阴强于阳,阳气的生发受到抑制,脏腑先于肌表冰冻化,泸逊会比之前死在霜花寒雪剑法下的人死得更惨。 柳缺看泸逊不像在开玩笑,便挑眉道:“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我不信你只会一种剑法。”泸逊嗤笑,瞥了一眼柳缺,放下茶杯,点了点头,想看他的反应,“明日我就启程去弦月宫。” 柳缺回看她,两人的视线相接,她在问他要不要去弦月宫,柳缺也在回答她要和她一起去。 两人无言,竟都明白了对方的内心话。 “我让姜纯给你安排住房。”泸逊起身去找姜纯。 柳缺随她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撅着嘴跟在他身后,“好。” “老板,这是?”姜纯快步过来,她看明白了泸逊眼里的神色,默默地将拓印图塞回去。 “给他安排一个住处,”泸逊转头打量一下他,看他似笑非笑的样子,随即又补充道:“清幽一点的。” “好。”姜纯看向柳缺,作出‘请’的手势,“这位公子,请随我来。” 泸逊沉静地盯着柳缺的背影,翩翩公子少年郎,眸色加深,有化不开的愁绪。 柳缺感受着背后的视线,心里默默发笑,笑她与姜纯之间暗戳戳的互动。 “公子,你的房间到了。”姜纯打开门,一阵幽香溢出来,“此处面朝西方洗砚池,晚间有游船,点点彩灯,还有柳树。现在正值春好之时,夜晚柳树春风送凉,好不惬意。这里又处顶楼,平时这边人少,不会有人打扰你。” 柳缺踏进去,环顾四周,点点头,表示满意:“多谢。” “不客气。” 泸逊看着姜纯提前打理好的房间,瑞兽香炉里青烟相送,千丝万缕的烟粒子层层叠叠,如一条条磨砂白玉般的线向上延伸,氤氲着空气。 姜纯坐在泸逊的下首,把纹身拓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