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王府的速度真快,信物才送去,马车便来了。”红琇脸上不见一丝喜悦,眉头皱成个疙瘩,“小姐当真要去珩王府吗?这也太危险了。” 君玥宜阖着眼,任由红琇在她头发上做法,道:“危险是必然的,不过是来的早晚问题。” 红琇不解:“那小姐此番不正是将危险提前吗?若是珩王有所察觉……” “我说过了啊,他已经有所怀疑了。”君玥宜睁开眼睛,通过铜镜看着红琇,“将军府与珩王相互制衡,都是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珩王对我有所猜忌,我若是再去将军府做个小妾,你说,咱们的计划还能顺利进行吗?” 红琇恍然大悟:“对诶。若是去将军府,小姐损失的可太多了,这怎么行!还是珩王府吧,危险点就危险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君玥宜被她的关注点惊到,有些无语,心里又觉得温暖。 “那小姐可有新计划了?” 玄默抱着肩倚在门边看着红琇给君玥宜梳头,听见君玥宜回答的十分轻快:“没有啊。” “啥?”红琇手一抖,发带打错了结,跟一缕青丝交缠起来,又手忙脚乱的拆开重新扎。 “……”玄默默默收回视线,算了,这种活计她是学不来的。 君玥宜捞过一根白玉簪在手里把玩,说:“先前从将军府开始行动的计划作废了,对珩王能查出来的东西也不多,所以目前没有特别稳妥的方案。不过我在想,要让楚肇倒台,无论如何都要跟珩王打交道,这么强劲的一个对手,还不如把他变为朋友。” “只是珩王这人,若想交好,怕是没那么简单。”红琇道。 “是不可能。”君玥宜纠正她,“所以我们要去探探路,若是能被我们利用最好,利用不了……”君玥宜眼底露出凛冽的狠意,“那就想办法先毁了。” 白日里的醉仙楼不如夜里那般热闹,青瓦雕柱,倒是少了几分奢靡。 闫湜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右边是罗姑叽里呱啦草稿都不用打的马屁:“闫大人您看您还亲自来一趟,当真是为我们醉吟楼添了光彩了,可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呐。” 闫湜忍住没掏耳朵,努力屏蔽他的声音,听着左边围观人群的闲谈: “这是哪位又给姑娘赎身了?” “啧啧啧,孤陋寡闻呐孤陋寡闻,这位是珩王近侍闫大人,来接浮柯姑娘的!” 闫湜闻言挑起眉,望过去,看到一张纨绔脸,大红配大紫的衣衫在这人群中格外醒目,不是平昌王府的小世子顾执又是谁? “什么?”顾执身边一副书生气的男子惊讶道,“珩王殿下竟要将一位红尘女子接入府中?!” 顾执不乐意了,道:“喂喂喂,程子安,你什么意思?红尘女子怎么了?瞧不起啊,浮柯姑娘即使是红尘中的女子也绝不是凡俗之辈。再说了,”顾执睨着他,“她在京都的名声好像比你还响的多呢吧。” “……”程子安无言以对。 “还有一点你可说错了,”顾执煽呼着手里的折扇,“这可不是赎身,这是请师,珩王邀浮柯姑娘去珩王府当琴师呢,再说,浮柯姑娘可用不着赎身,她又没签什么卖身契,这醉吟楼不过是她暂时的安身之所罢了,她若想离开醉吟楼,随时都可以。” 程子安见他一副崇拜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一抽:“你是从何得知的?” 顾执颇为自豪道:“自然是楼里的姑娘同我讲的。” 程子安:“……” 闫湜听着这两人的话,下意识摸了摸钱袋子——他家王爷好像没给过他用来赎人的银子,只怕是都不知道需要赎金才能把人带走。 想着,闫湜欣慰极了,他的棺材本儿算是保住了。 闫湜在心里默默给君玥宜拜了几拜,转头就看见人从醉吟楼里款步而来,她一出现,四下寂静,紧接着便是不住地私语,皆是赞美惊叹。 要不是见过上元夜在护城河放灯的君玥宜,闫湜只怕是会觉得今日这位清冷如神祇的浮柯与那晚一身妖冶红妆的浮柯不是一个人。 这姑娘……是有两个性格吗?今日走的是冷淡风? 正想着,君玥宜已经走到马车跟前,微微向他颔首:“劳烦公子亲自过来。” 闫湜下了马车,向她回了一礼,笑眯眯道:“姑娘客气,叫我闫湜就好。王府离此地不近,王爷担心姑娘走错,特命我过来的。” 君玥宜自动将“走失”转换成“逃跑”,没说什么,只是提着裙摆踏上木阶,突然动作一停,转身对着闫湜道:“她们二人自小便跟着我,不知珩王殿下可否同意她们与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