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男人出现的时机太合适了。 孙明天目光从他紧实有力的小麦色胸膛划过,发现他洗了澡过来的,白色浴袍用一根带子松松垮垮系着,短短的头发湿透,还挂着水。 张彻手扶着门框,笑得很随意:“过来找你借电脑。” “谁啊?”里面传来吴问的声音。 孙明□□张彻使了个眼色,也不管他有没有看懂就把人拉进来:“电脑充着电呢,我还有照片没传上去,你进来坐着等。” 她握住他的小臂,手滑下来,无意间碰到他的掌心。男人的手掌宽大粗糙,温热有力,他低了点头,迅速攥住了她的手指,轻轻捏了下。 张彻坐到了她原来的位子上,靠床边,使唤孙明天给她拿瓶冰啤酒。 孙明天回来就看见他翘着腿,表情神态活像父辈饭局上那些喜欢颐指气使的中年男人,差点笑出声来。 还没发现,原来他演技这么好。 “照片还没传完?”张彻隐隐现出几分不耐,“你不吃过晚饭就开始传了吗?” 孙明天声音放柔了和他打配合:“不好意思啊,刚刚向凝来过,陪她聊了会儿,耽搁了点时间,大概还要等半小时吧。” 张彻面色不霁,看起来不大高兴。 孙明天咬咬牙,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女人姿态,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哎呀,你就再等等嘛。” 一山不容二虎,吴问这个人傲慢惯了,想必不允许有另一个男人骑在他头上。 何况这个男人还比他高比他帅身材比他好,孙明天前一秒连个好脸色都不给吴问,后一秒就对张彻毕恭毕敬言听计从,肯定能狠狠刺激到少年的神经。 果然,气氛变了。 如果说张彻没来的时候他们姑且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那么现在就是山雨欲来针锋相对,吴问快装不下去了。 孙明天轻咳一声,故作轻松道:“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看电视?听音乐?如果想吃椰子冻的话那对不住,最后一个被我吃完了。” “就知道吃。”张彻懒散地哼笑一声,从她手底下拖出纸巾盒,抽了一张纸巾擦干净桌面上的水渍。 他把用过的纸巾揉成团扔了,随后若无其事地按住盒子,靠在那里说:“有没有扑克牌?” “有,我带了。”孙明天让关欣雨帮忙把台子上的背包拿来,里面正好有一副全新的扑克牌,她买来打算旅途中解闷用的。 张彻接过来,撕开包装,倒出里面的一摞牌,分出半副来,托在左手掌心,右手快速熟练地洗着牌,动作优美得像魔术师。 “二十一点,会不会玩?” 吴问点头:“会。” 关欣雨和孙明天摇头。完全不懂。 “不会没关系。”张彻简单讲了下规则。 二十一点,顾名思义就是点数之和小于等于二十一,点数较大者为胜。K、Q、J记作十点,A记作一点或者十一点。往常这种赌场里的游戏庄家赢面大,但二十一点也有投机取巧的方式——概率学。 通过计算后验概率来扩大自己的赢面,从而选定最优策略,不仅需要卓越的速算能力和逻辑思维,对记忆力的要求也非常高。 关欣雨听完游戏规则,果断选择退出。 孙明天也听得晕晕的,打算在旁边当个看客。 吴问倒是很有兴致:“来吧,谁做庄家?” 游戏很快开始了。 接下来的半小时内,孙明天亲眼见证了宛若电影《决胜21点》中的画面。 扑克牌如雪花般令人眼花缭乱地散开,多数时候张彻总能报出赢面最大的点数。吴问赢的次数也不少。 这是智力、运气与熟练度的考验,孙明天知道张彻没有赌瘾,只不过喜欢自己跟自己玩这个游戏来锻炼思维能力。但吴问怎么能玩得那么好? 难道他经常出入赌场? 他们打牌的时候孙明天一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吴问飞快发牌的手,突然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像大部分男人,吴问的五指比较纤细,指甲留得很长,甲面光洁,似乎定期维护过,反光感强,应该是涂了透明色的指甲油。 这跟他阴森森的形象挺不搭调的。 但除了这点,她没发现吴问身上其他端倪。 不,冷静点。 从牌技水平可以看出,吴问的智商已经高出全国绝大部分的同龄人,他的心思如此缜密,肯定不会这么容易露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