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所以……还没到?” “上车吧,马上就到。”黎泽说这话时有些得意洋洋,好像笃定池柚一定会喜欢接下来的目的地。 摆渡车空间不大,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只隔了一两拳头的距离,黎泽这才注意到他们今天是从头到脚穿得十分相似,小白鞋虽然不是同一个款式但也是同一个品牌的。 池柚注意到他下移的视线,低头看了看。 节目组精确到连鞋子都告诉他了! “我们今天情侣装了哎。”池柚先把话题打开,故意装着兴高采烈。 黎泽一整天都因为她的改变而快乐,“情侣装”中某两个字让他腼腆地笑着:“好巧。” “那跟我是不巧的,因为这身是管梦给我搭配的。” 黎泽瞬间尴尬:“这样啊,她是……真的蛮时尚的。” 池柚仍继续说着:“你也蛮会穿的啊,想一块去了。” 黎泽把头转向前方,嗓音有些发闷:“没有,我就是随便穿穿。” 池柚觉得自己像个爱折磨人的神经病,折磨黎泽也折磨节目组。明明定好约会对象时暗示自己好好完成拍摄任务,但猜到管梦和黎泽曾是男女关系后,莫名其妙地又要亲手戳破这所有人都喜欢的粉红色氛围。 气氛骤降两三秒,黎泽胡诌了这条路好像大学里的某条路,成功把话题转到了校友上,两个人还算有说有笑地到达了目的地。 玫瑰园。 空气里的花香浓郁但不熏人,风似乎有了具象,像花瓣的触感一样轻轻地拂在脸上。 “来看花啊?”没等黎泽回答,池柚自顾自地说,“看花好,现在也到了喜欢看花的年纪。” 她虽然没有年龄焦虑,但体感自己已经不是年轻人了,射击溜冰不太适合她,赏花下棋倒让人觉得舒服。 池柚问他:“可是现在是开花的季节吗?” “不是,五六月份已经开过一轮了,今年温度高,雨水少,再加上温室,十月份也能开花。” “你很懂花啊。” “昨晚百度的。” 池柚抬了抬嘴角,工作人员过来接待他们,边走边介绍玫瑰种植养护的一些知识。路过大片还是纯绿色的花田,来到一个供游客欣赏的温室。 知道玫瑰种类繁多,但头一次看到这么多不同颜色不同形态的玫瑰,池柚的眼睛被美撞击,自己都没意识到说了好几遍“好漂亮啊”。 “这个花好看,品种是玫瑰吗?”池柚蹲下来闻了闻一朵橙红色的花,很强烈的类似梨、葡萄、柑橘等水果混合起来的香味,“闻起来更不像了。” 黎泽也蹲了下来:“严格来讲是月季,这个品种叫艾玛·汉密尔顿夫人。” “这也是你昨晚百度查的?”池柚用一种戏谑的口吻问他,只是一转头,没想到他离得很近。她浸润在花香中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得使她脊背一紧,后退是奇怪的行为,只能清醒地随着睫毛振颤的频率跌进他的眼睛里,看到繁花背景下微微呆着的自己。 人比花娇,说的是他。 “我发誓只看了两三个品种,好巧你问了其中一种。” “巧啊,”池柚站了起来,“还记得多少内容?” “大概是为了纪念‘英伦第一美人’汉密尔顿夫人吧,汉密尔顿夫人出身卑微,空有美貌,最后成了贵族的玩物而不自知,几度易手,永远也没得到过她想要的真爱,很可悲的故事,这花很艳丽,汉密尔顿夫人在当时也的确是全欧洲的梦中情人。” “你也觉得她可悲吗?” “如果同18世纪与她同起点的穷人来说,这怎么能算可悲呢,大多数穷人可是在生存挣扎中悄无声息地死去了,她还有美貌。” “是啊,至少她还有美貌。” 所以我们才会一起被这花吸引吧,因为我们有一种渺茫的相似性。 我们有清醒聪明的头脑和一点上帝施舍的运气,才不至于在21世纪的生存挣扎中默默社会化死亡。 池柚把目光从橙红重瓣,宛如黄昏日落般的“艾玛·汉密尔顿夫人”转向黎泽,她笑了笑:“走吧,你昨晚还记了哪个品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