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坐着一位男士。 男士看起来很紧张,时不时的抬表看一眼时间,那表价值不菲,唐秒猜测他是个小资人士。 不知过了多久,程铮爻下来了。 他着软衬长裤,头发显得凌乱不堪,似乎还没睡醒,整个人慵懒地倚在旋转梯栏杆边,眼皮子半搭着。 一见到他,男士比唐秒更快起身,快走几步来到程铮爻面前,却又不敢靠太近,毕恭毕敬道:“程先生。” 唐秒静静看着,不出声。 程铮爻的态度显得很随意:“上来吧。” 他转身欲往上,眼神不经意暼到唐秒,目光定了定。 她又来了。 程铮爻忽而来了兴趣:“你也上来吧。” 唐秒确信他看的她,也不慌不忙的模样,跟一脸紧张的男士一起上了楼。 十分钟后。 唐秒再次确信,她被程铮爻晾到了一边。 他们在谈论投资的事,对面男士口若悬河,急于证明自己能创造多少价值,能带来多少资金的回报。 程铮爻则静静听着,只是听得有些心不在焉,他用一只手撑着脑袋,用来缓解酗酒后的头疼。 男士认为程铮爻有些不尊重他。 这一点是唐秒观察出来的,只是这位男士不敢说,他得仰仗于程铮爻的投资,任何不屑和不满都得往肚子里吞。 最后,男士被程铮爻的态度惹急了,他倏地一下站起身,激动控诉:“程先生,请你尊重我!” 程铮爻笑了笑,态度依旧随意:“你的宏图计划和你这个人一样,过于冲动。” 不出所料,男士最后灰头土脸的走了。 唐秒不懂商业,但如果她是这位男士,她才不会在乎程铮爻对她的态度怎么样,因为重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把钱搞到,什么都好说。 晾了半天,程铮爻终于想起她来:“唐小姐还没走?” 唐秒主动在男士刚坐的位置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上好的茶:“今晚继续拼酒。” 茶是程铮爻的,见他刚才捧着一直喝,唐秒也兀自倒了一杯给自己,想品尝品尝男士口中市面上都很难买的茶种。 程铮爻没介意她的举动,却很介意她的话,思来想去,他打了个电话。 几分钟后,两杯酒被服务员呈上来。 男人今天好雅致,不玩拼量,他微弓下腰,指着茶几上的两杯酒:“它的名字叫一杯倒。” 唐秒等他的后话。 程铮爻语调轻慢:“喝完它,还醒着,我离开挪威。” 唐秒摇头:“你不可信。” 程铮爻声音微哑:“这回是真的。” 打赌这件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而唐秒一回生二回熟,她眸光莹莹,手还是不由自主握住了酒杯。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即使结果不明。 唐秒像个不断试错的孩子,她举起那杯酒,一滴不剩地喝进嘴里。 喝完,没什么感觉。 唐秒从长椅上起身,精神抖擞地转了个圈,她看向程铮爻,眼里很少有的嘚瑟:“没醉。” 程铮爻微勾嘴角,也举起另外一杯,仰头喝进嘴里。 “没醉……”唐秒轻声说,人再转一圈时,如扑腾坠落的鸟,扑进程铮爻怀里。 好像……醉了。 唐秒意识开始模糊。 腿面上的人迷迷糊糊,程铮爻把微抿了一口的酒放到一边,用一只手抬起唐秒的下巴。 “唐小姐为什么这么想和我结婚?” 好温暖,凑过来的人好温暖,唐秒主动攀上程铮爻的双肩,喃喃低语:“……钱。” 她唐秒,爱钱。 还爱自由。 可惜两者,她都没有。 程铮爻没有推开她:“你又输了。” 唐秒努力睁开眼:“我还能看清你。” “一分钟后,你还醒着,我也离开挪威。” 程铮爻放低要求。 时针未动,秒针滴答滴答转,唐秒在心里默数六十下。 当秒针转到六十下后,反骨的猫开口:“离开挪威。” 音落,沉重的头终于肯垂下,啪嗒一声,跟随墙上的钟表,一起撞在程铮爻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