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敖鹰已踏着轻快的步伐,从帮众身后走出。 他今儿穿着一身玄石色底,绛红罗纹描边的簇新短打,腰间那红色的,代表着万兽帮的腰带,看得海颜触目惊心。 却在此时,海颜的双眸微动,看向敖鹰身后跟着走进府门的那人,她一下子仿若雷鸣轰顶,震得她粉身碎骨,快要不能站立。 别说海颜震惊,就连她的爹娘,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跟在敖鹰身后走进的人—— 沈叹! 他一身米白色锦衣长衫,腰间和手腕上,都佩戴着万兽帮的红色腰带,一把佩剑抓在手中,仿若时时刻刻面对周围的敌人。 他如此清冷孤傲的模样,就这么站在前院儿里的阳光下,却硬生生地,让海颜觉得周身的冰寒。 “哎呀,大过年的,你这京师城第一大富商的府邸,就挂着这么几个破灯笼?”敖鹰站在前院儿那,前前后后地环视了一圈。 海泊乔拱手上前,干笑道:“新年快乐!敖老弟要来拜年,怎么没提前说一声?我这府中上下都没个准备。” “你要准备什么?”敖鹰冷哼一声,看向海颜那张惨白的脸,他的表情也变得极其玩味了起来:“颜儿过个年又长了一岁,怎么模样倒是比先前明艳了好几成?” 海颜死死地盯着敖鹰身后的沈叹,她全身发抖,快要不能呼吸。 却在听见敖鹰的这句话时,她瞬间隐忍住内心的崩塌,转而向着敖鹰大大方方地行了个福礼:“海颜见过敖世叔,祝敖世叔和气作春妍,新年胜旧年。” “哈哈!好!”敖鹰红光满面地大笑一声,口中却阴阳怪气道:“颜儿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先前你爹找你找得可着急了。你是躲去什么蜜窑子里了?几天不见,竟是越发水灵了?” 海颜没有回答,而是目光越过敖鹰,大大方方地看向他身后的沈叹。她在袖笼中捏紧了自己恐慌的拳头,虽是这般崩溃,脸上却没有退怯半分。 可是,沈叹的目光始终都看着敖鹰,没有偏移半分。 更没有给海颜半个眼神。 海泊乔早就将牙槽咬得嘎嘣脆响,明面上,他却只能笑了笑,也未搭敖鹰的这番话,而是好奇地看向沈叹,问敖鹰:“几日不见,敖老弟的变化也大得很呐!怎么你的身边,又多了个面生的人?” “哦,他啊?”敖鹰仿若进了自己家似的,大喇喇地走进厅堂,一屁股坐进主位圈椅中,拿了块糖糕就往嘴里送:“他本就是咱们帮里人,原先没有太重用……大哥你知道的,我那帮里人太多了,要发现个实力好的,真不容易。” 海泊乔点了点头,看向前院儿那几个一字排开的万兽帮帮众,他冷笑一声:“新年刚开始,你就把身边人都换掉了?原先跟你出街的那帮人呢?” 敖鹰正端起一个尚未喝的茶盏,茶盖刚刚掀开,听见这么一句,便蓦地手一抖,旋即,却又故作寻常一般,道:“你知道兄弟我干的都是一些劫财的买卖。总有那么一些危险,会让我折了一些好手。” 一提及自己手下折了这么多人,而且还是被海府里那个找死的护院给杀的,敖鹰心底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虽然,这个海府里的高手护院已经被沈叹给杀了。 想到这儿,敖鹰的心,又稍稍宽慰了几分,抬眼去看沈叹的目光,竟是带了几分兄弟情谊。 于是,他抬了抬手,冲着沈叹,道:“来,沈叹!见过你海佛爷。” 沈叹的目光如深潭,平静无波,冲着海泊乔拱手为礼,淡淡道:“沈叹见过海佛爷。” 海颜满身心的慌乱,她的手心里都快被自个儿给掐出血来。只见海泊乔也同样以平淡的语气和表情,回了一句:“沈叹是吗?看你这身子骨也并非壮硕,身手是山林里练出来的吗?” 敖鹰一听,有点儿不大乐意了,他赶紧站起身来,走到海泊乔的身边,道:“嘿,大哥!你可别小瞧了我这万兽帮第一护卫!他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武功可是一顶一的好。” “是吗?”海泊乔的眼睛依旧盯着沈叹,口中不咸不淡道。 “要不……”敖鹰环视了一圈,最终目光锁住站在厅堂外的一人,他笑着说:“要不,你把你最宝贝的容隐喊来,让他俩切磋一番!” 海泊乔将目光落回到敖鹰的脸上,他没有回答。 “又或者,”敖鹰不笑了,而是口边沁出一股子邪味儿,咬着牙,道:“把你府中最厉害的护院叫出来,跟咱们比试比试!” 海泊乔冷冷地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喝道:“容隐!” “在!”容隐已经整装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