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颜早就看穿了清荷的小心思,但也并未戳破,而是笑盈盈道:“你啊,该感谢我的嗅感消失了,否则啊,你身上那股子拧巴劲儿,我都能给你看穿个一二三来。” 清荷一下子笑开了,对着海颜福了又福,道:“我和他八字还没一撇呢!只不过,是我心底有点儿小丫头心思罢了。等我什么时候真控制不住了,我再请小姐帮我琢磨琢磨。” 说罢,她一溜烟儿地就跑了。 海颜看着她离去的方向,心中暗忖,这小丫头说机灵也机灵,说含糊也含糊。 谁不知道她跟容隐之间,早就有了点儿旖旎心思了呢? 但清荷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就像是她的亲妹妹一般。 现如今,海颜又经历了前世到今生的这番,更是当初在那片火海中,看到清荷是怎样地对自己忠心和护主,便不由得更是对她疼惜了起来。 这小丫头,也许前世对容隐也是有了一份儿女心思,奈何海府遭祸……那时,海颜只知道容隐为了保护海家,跟那些夺门而入的贼人厮杀,最终倒在血泊之中,于那场大火里,烧了个干干净净。 她前世不曾知道清荷对容隐的那番小心思,想来,前世的清荷,其实背后都哭断了心肠吧? 待针线拿回来后,海颜一个人坐在莺阁里的榻沿边,看着那未做完的针线活,已经能看出个大概的长衫模样。 这是给沈叹做的,本打算在大年三十儿这天晚上让他穿上这一身新衣…… 刚想到这儿,海颜的脑海里顿时又出现梦里沈叹的声音—— “等我。” 海颜怔了怔神儿,过了好一会儿方才熟练地拿起针线,一针针地缝制了起来。 许是司马经年送来的补药用力过猛,海颜总觉得,这场病了之后,自己的精气神大好。长衫缝制深夜,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起来了。 精神抖擞,若不是那清瘦的脸颊,还真看不出她的身子尚未痊愈。 大年初一的这天早上,雪已经不下了,消失了很多天的太阳不情不愿地拽着冬日雪云晃了出来,行到辰时,雪云慢慢消散,阳光竟是如佛光普照般洒向人间。 大年初一,皇帝祭天,好多人都赶着去围观。虽然海望舒身为皇贵妃也必定陪伴在君侧,但海家人并没有凑热闹的习惯。 辰时过半,海家便在正厅堂那儿,给大家发大年初一的压岁钱。 海颜穿着一身嫣红色新袄裙,雪绒滚边衬得她的皮肤更是娇嫩。她梳了个漂亮的发髻,佩戴上沈叹送她的那一对红梅耳坠,众人这么一瞅,真有一股子即将大婚的模样。 正厅堂那儿连着前院,下人们整整齐齐地站在前院儿那,阳光正好,照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暖洋洋的。更让大家激动万分,使得厅堂里爆发出此起彼伏欢呼声的,是压岁钱的数额。 今年海泊乔玩了个花样。 海府上下男丁和丫头,一共有近半百个下人,海泊乔就让人准备了近百个香囊。每个香囊里各自写了个纸条,纸条上标明了压岁钱的数额。 接着,他把香囊放到厅堂的地面上,近百个香囊平铺开来,正正好好,将正厅放了个全乎。下人们就站在厅堂的台阶下,手里拿着一个套圈儿,套中哪个,就拿走哪个。 香囊里的纸条上,写的压岁钱数额各有不等,但大家玩儿的就是一个兴致。拿得多的,自然一句“恭喜发财”,拿得少的,也能得到一句“岁岁平安”。 海颜笑盈盈地看着大家玩套圈,拿压岁钱,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 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的海夫人,这会子看到海颜竟也是这么兴高采烈的,不由得打心眼儿底地开心。 就在大家的压岁钱全部拿光之后,这一场欢声笑语还意犹未尽呢,管家突然一脸恐慌地奔了进来:“老爷!夫人!不好啦!” “哐!”府门仿若被大力砸开了一般,发出剧烈的声响。 海颜放下手中刚刚拿起的瓜子,抬眼望去,却见万兽帮的人仿若溪底簇拥的鱼群,一下子蹿进了府里。他们迅速在前院儿一字排开,那架势,吓得海颜心头一抖。 海府里,所有的下人们早就见识过这帮万兽帮的人曾经在府门外凶神恶煞的模样,这会子,大家吓得慌忙四散而去,躲到了一旁。 海夫人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海颜的前方。 海泊乔更是大踏步地走上前去,还不待他开口去问,便听见敖鹰的声音,从万兽帮帮众的身后,传了出来—— “哈哈,大哥,你这管家可真是要掌嘴啊!什么叫看到我就跟你通报‘不好了’?嗯?大过年的,真是晦气!!!” 人随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