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泊乔去见杜大人和贾老板的时候,海夫人和海颜一起带着一众下人,给杨氏父子在偏院那儿安排了个临时的住处。 待一切安排妥当后,海颜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清荷从后厨端来一盘子梅花酥,放在海颜的桌案旁,对她说:“小姐,我瞅着那杨家少爷好像对您挺有心的。” 海颜摊开笔墨,打算写几幅字,看几卷书,再去休息。这会儿听见清荷这么一说,不由得想起重生之前,清荷就跟她说过类似的话。 海颜心中一阵感慨,嘴上却不在意地说:“别乱说啊!” “小姐,”清荷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海颜的表情:“我看您今晚也帮杨家忙里忙外来着,难不成,您对那个杨少爷……” 海颜瞪了她一眼,拿起手边的梅花酥就往清荷的嘴巴里塞:“快堵住你的嘴!” 清荷莫名被塞了一嘴巴的梅花酥,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完整的话儿来。 海颜铺平了手中的纸张,叹息一声:“杨家落难,咱们能帮一点是一点。今儿个凌晨,净尘法师还对我说,要让我日行一善来着,他说……” 说到这儿,海颜瞬间怔住了! 不对! 海颜一直觉得,重回一世,身边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上一世经历过的。她一直努力想要去改变上一世的悲剧,她一直以为,改变的点,在自己,而不在他人。 可今天凌晨,净尘法师对她说的那一番“日行一善”的话,在上一世,分明是除夕那晚,她和爹娘去法恩寺打算烧大年初一的头香时,才听到的言辞。 怎么这一世,这件事提前了? 如果这件事提前了,那姐姐会不会…… 那我们海家会不会…… 海颜不敢深想,她害怕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来不及。她甚至害怕自己根本无力去扭转这恐怖的命运。 就好像是手中的狼毫,早已蘸取命运的墨汁,若不及时落笔成字,就会如同桌案上的纸张,突兀地被落上一滴难以除去的印记。 正思索间,一缕幽幽的火苗味儿猝不及防地蹿入海颜的鼻腔。 有人来了。 有大批的人举着火把来了! 海颜猛然想起,这个时间点,北镇抚司里全体锦衣卫出动,满京师城地捉拿要犯,挨家挨户地地毯式搜查。上一世,她身子乏,对搜查的缘由并不关心,那时,她只在自己的院落里待着,却也难以避免一场混乱。 如此这番的搜查,当时前后进行了好几次,至于是否搜出了什么要犯,还是抓住了什么罪人,一切都是一个谜。 因此,这件事也成了当时全京师城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 这一世,海颜决定,去前院儿跟爹娘待在一起,没准还能听出一些这个谜面儿的背后有些什么。 也许,自己当下决定的改变,能渐渐改变未来的悲剧,也是说不定。 念及此,她搁下手中的狼毫,对清荷道:“走,咱们到前院儿看看去。” “前院儿?前院儿怎么啦?”清荷正在给海颜研磨,对于主子的心血来潮她大为不解:“前院儿都落钥啦!老爷夫人都睡下啦!” 果然,待海颜跨出自己的院门,便听见远处传来极大的叩门声。 待海颜快赶到垂花门那儿,便看见北镇抚司的指挥使杜云沉带着一大帮子锦衣卫,乌泱泱地涌进了前院。 杜云沉这人,手里的拳头有多狠,心就有多狠。他查起案子来,铁面无私。做起事儿来,毫无感情。也正是因此,年纪轻轻,不过弱冠,就被皇帝委以重任,坐上了北镇抚司的最高那把交椅。 这人是个不好说话的主儿,海泊乔就算手中的财力再怎么雄厚,就算他被京师城里的权贵们所尊敬,就算他的长女望舒在宫中再怎么承恩圣宠,他终究也是个为商的。 在面对这个铁面无私的年轻人,莫名气势汹汹地前来,海泊乔的心里,还是很没有底儿的。 “小杜大人。”海泊乔拱手相迎:“深夜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杜云沉冷眼如刀,扫视了一圈周围满脸恐慌的海家人,就连世人所尊称的海佛爷,脸上都有着毫不掩饰的惶恐。 但唯独…… 杜云沉最终将视线落在一个身形纤细窈窕,相貌明丽,皮肤白皙胜似雪,唇间不点粉妆却兀自红的女子身上。 她像极了…… 杜云沉瞥了一眼前院儿府门边,那一棵茂盛的梅树。眼前的女子,娉婷而来,像极了梅树上盛开的粉艳梅花。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番,甚至在她的眼底,眉目间,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