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吟昭睁大水灵灵的一双狐狸眼,看向赵观棋,半信半疑“到了?” “嗯,我会送你去扬州,你只要按我说的做便是。我答应过你的,定是会做到。”他浅浅微笑着,继续道“当然,我也希望,花姑娘到了那时,也不要忘了答应我的。” 花吟昭微微低眉“你要我做的,我何时不曾替你做到过。” 赵观棋颔首。 花吟昭继而忧心道“那铜雀台这边···” “你且宽心,你的赎身钱我会打点,无非是钱的问题。你走了,会有人接替你的位置。”赵观棋答道。 “这些,那人都会知道吗?”她依旧是不放心。 “你身上的毒都解得差不多了,何必还要怕她。她若是追上来,我自然找人阻截了。” 花吟昭望向别处,凉风入窗,她本白皙的臂膀微微泛起红来,她缓缓将原本搭在椅塌上的披帛盖在了身上。突然笑起来,语气几分好奇“公子,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让你害怕的吗?” 身居女室,多少几分不适。赵观棋的目光只停留在这一方插花的小桌,面对花吟昭的这个问题,他早想过不下数遍,他亦是人,怎会无所畏惧,只不过曾经历过的,让他只觉得如今连死也不是那么可怕了。如今的他,怕的是什么呢,他沉静片刻,才想到。 于是轻轻笑道“怕,是人都有畏惧之心。我怕,所作所为功亏一篑。所以,你可不能叫我失望。” -- 宋承恩自打和余氏闹了矛盾便称病不出,整日将自己锁在书房,墨秀玉几次想去探望都被赶走了出去。谢望将宫里所有闲杂人都遣到了一处,说是太子病了,见到人便烦躁。虽说打了个为恩师不满的由头,实则是藏了私心。 万楚皇帝不满国舅已久,此事明眼人皆知,他堂堂太子,终日泡在网罗朝纲关系里,又怎会洞察不到。如今父皇身子大好,变数又大增。要他明晃晃的站在父皇眼皮子底下替舅舅颠倒黑白,清洗罪证,他却是怎么都做不到了。 “薛大人到了?”宋承恩负手站在微微透光的细格轩窗前,微微侧头问身后的谢望道。 谢望是才进来不久的,但见太子正对着窗户想事情便一直不敢出声惊扰,听到问话,当即回道“到了,在外头候着。” 宋承恩微微颔首,表示知晓,回过身道“请进来吧。” 谢望道是,微微躬身退了出去,不多时,请了一个中年红色官服官员进来,那官员面色微黑,且多褶皱,眉骨下方还有一十分显眼的刀疤。 那官员进来时,宋承恩已坐于书房交椅上。 “太子殿下。”官员声如其人,刚正响亮,他朝宋承恩方向抱拳行了一礼。 宋承恩朝他淡淡一笑,朝侧方的椅座看了看,平淡道“薛大人请坐。” 薛成界看了眼宋承恩,也不拘束,径直朝前迈几大步,坐了下去,开口询问“殿下找下官来,是有何事?” 宋承恩似笑非笑,客气道“听闻薛将军此番回京是为了营州军饷之事,短缺多少,东宫一定双倍补上。” 薛成界抬手摸了摸下巴,正色纠结,明知故问道“殿下是打算替国舅爷私下偿还军饷?可此事如今已经上奏到了官家面前,可没有多少挽回余地了。” 宋承恩看着这个居功自傲的老将,心底虽有不满,却又不好如何,只得继续心平气和“将军当真以为父皇会对本宫的舅舅做出什么吗?当初攻打长景时,将军也参与了行军罢,那时军中的粮饷是不是余氏一族供给的,将军可还记得?” 薛成界听此疑问,只是笑笑,面色上无丝毫慌张,从容道“自然,当初的余氏可是尹州首富。” 宋承恩继续道“将军,本宫敬重你。也知晓舅舅犯下的不是寻常小错。本宫此番也是想替舅舅弥补营州军士。也恳请将军网开一面,咱们各退一步。” 薛成界常年混迹兵戈血刃的沙场,但也并非全然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但他始终适应不了官场的尔虞我诈,宁愿与北戎杀个你死我活,也不愿参与半分朝堂上的勾心斗角。 他干脆道“殿下想要我如何?臣此番进京并不想多做耽搁,不过是奉诏回来回几句话罢了。” 宋承恩一双上扬的眼微微垂下,他扣了扣手上的玉扳指,不紧不慢道“将军乃我边防坚防,自然不敢让您多做耽搁。本宫又岂敢让将军舟车劳顿后再添劳累,请将军来,只为一件事,在营州军饷之事上,无论旁人要求将军做什么,本宫希望将军都误去搭理。待时日一到,本宫必命东宫亲卫一路护送将军,平安返程。” 薛成界一双沟壑纵横的皮肤下,如猎鹰尖锐的眼看向宋承恩,宋承恩并未看他,只继续幽幽道“营州未来三月军饷,除去第一月弥补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