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泽徇嘴上说着,当即就站起了身,却依旧将食指扣在雯金的手心里,轻晃了晃:“为让姐姐放心,我现在就去和母亲说清楚。” 雯金并不拦他,只侧头笑看着他走出去。不紧不慢地斟了一杯茶,悠悠饮下。 一会子,雯金向窗外一瞥,便瞧见余泽徇从后头后罩房处走出,身后跟着那个名唤作春琴的丫鬟,穿行过两侧的抄手游廊,向外走去。 银雀见姑爷带走了太太指的丫鬟,心中大概明白姑爷要做甚,进房后,给雯金的杯中添续茶水,问道:“二爷就这么把人给太太送回去了,太太回头不会和奶奶您置气吧?” 雯金面色不改,余光扫了一眼窗外,早已不见余泽徇的身影,她满不在乎地嘟囔一声:“是她儿子将人退回去的,又关我什么事?” 雯金掀起眼与银雀对视,敛收起轻松的神色,认真严肃地说道:“经过先前铺子的事、二姐姐的事,太太对我已是心中有怨,我做再多也是无用。再则,自己过得舒坦才是最重要的。我犯不着委屈自己来博太太对我的好感。” 余泽徇进屋请安后,没有落座,而在屋中恭敬地站定,说明来意。 儿子将人退回是在席太太意料之中的,所以席太太也未曾动怒,先将屋里的下人都遣出屋子,而后再轻缓平和地劝说:“娘我也并非是要给金儿寻不快,只是她又要料理府中事物,又要伺候你,娘是心疼她忙不过来呢,怕她累坏身子…” 席太太这番话说得格外温柔慈祥,不清楚内情的人,只怕就被她唬住了。 但究竟是骗不过余泽徇。他也不和母亲再深究她送这个丫鬟的目的是什么,直言问:“送丫头的主意可是我大嫂给您出的?” 论理大嫂不应该过问小叔房里的事,余泽徇这一句恰中要害,席太太立刻就表现得有些心虚,别过脸不正对余泽徇:“不是,是我的主意,人也是我挑的,和你大嫂没什么干系。” 余泽徇静默不言,他想母亲终究是不会承认;若和她说她这是把刀子递到旁人手里,她也不会相信。 余泽徇心间暗叹,深深地吁出一口气,低头看向母亲:“纳通房丫头这事,实在恕儿子不能从命。” 席太太抬头,眉尖紧紧拧成一团:“我若是硬要你纳呢?你不听我的话?” “娘,若是逼急了儿子,做出什么跌损您面子的事,可就不好。” 席太太也明白近一二年自己的儿子已非是昔日的毛头小子了,若是硬碰硬,不知会做出什么。只好放下身段:“我还是顾念你的,你好好瞧一瞧那丫头,不觉着她和金儿还是有五分相似的么?” 听说了这话,余泽徇脸上烦厌之色更浓几分,眸色依旧是坚决澈亮:“母亲无需再费心了,无论这人模样有多像金儿,只要不是金儿,我是绝不会近身的。” “言尽于此。”余泽徇丢下最后四个字,随即转身离去。 席太太听着靴履之声渐远,屋内重归于寂静,握起拳狠狠在桌上锤了一下。 余泽徇独自一人从嘉平院走出来,垂下了两只宽长的衣袖,手背在身后,眼睛直直地盯住脚下,迟慢地走回自己的景云院中。 正出神时,兄长余泽衍冷不丁从后头轻轻拍了一下余泽徇的肩膀:“我正欲往你院里去,不想在这里遇见了你。” 余泽徇抬头一瞧,含起笑客气地回一句:“不知大哥什么事?” “你可知最近城外有一新马场,可供赛马、骑射、马球等。”余泽衍微微扬脖,碧澄如洗的天上缀白云几朵,春光正好,但日头又不大,确是出游的好时机。自然而然地说道:“我们兄弟二人似乎是许久未曾较量了,所以想约二弟同往,就我们二人。” 余泽徇慢慢将目光垂向余泽衍放在自己肩上的那双手上,思绪远飘。 他也有过跟在兄长后头当跟屁虫的时候,求哥哥带着自己一起顽皮。稍大些,二人一道跟随师傅学骑马,在马场上策鞭扬尘,一较高下,而兄长的马术似乎总比他更精进娴熟些,兄长无私地和他分享自己琢磨出的那些御马之术,耐心地指教他动作要领。 可这兄弟之情何时开始悄然发生了变化呢… 半晌思绪方收回,两唇抿成一条弧线,余泽徇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余泽衍得到自己弟弟的应允,欣然嘱托道:“后日正逢我休沐,我们就出发,这一日来回的时间怕是太紧,晚上要在那里歇一歇,你让弟妹给你收拾几件衣物。” 说完这些,便径自走了。 回到景云院,余泽徇见雯金正站在屋外看侍女们侍弄院子里的花草。初春时节,已有娇嫩的花容初现,亦有花苞待放,似少女含羞。雯金眼里闪动着明媚的光,时走到花边俯身一嗅,又或上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