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1 / 3)

长青 徐笑鲤 1780 字 2023-06-30

“江大人,若是普通的祭天求雨,我温惠绝无二话,可你要用活人祭,无论是秦道长抑或是其他人,我绝不答应。人,我是不可能交出来的。”

温惠看着江太安,脸上没有半分动摇之色。

“我只问江大人,秦留芳可有罪?”

“自然有罪,妖言惑众按律当斩。”

“就当他真有罪,依康律死罪该交由刑部复核,江大人匆忙处刑是否有违律法?以烧代斩可合规矩?更何况秦留芳一个算命的道士,从何妖言惑众?他大肆宣扬旱情动摇民心了吗?他借此敛财获利了吗?退一万步讲,以人祭天残忍至极,乃巫蛊之术,康朝上下从未听闻,江太守这么做不怕被人参上一本晚节不保吗?”

温惠拿出了平日吵架的气势,大有咄咄逼人之势,她知道江太安这两年遇事就想息事宁人,谁也不得罪,想的就是安稳致仕,留个好名声。果然她说到最后的时候江太安变了脸色。

“大胆温氏,竟敢对太守无礼!温家与这妖道狼狈为奸,年一过就又是改稻为粟、又是挖塘蓄水,还到其他州上收过生丝和粮食,你以为偷偷摸摸就没人知道了?我看你们沆瀣一气为的就是趁难敛财,竟还敢在这里强词夺理!”

江太安没有说话,倒是袁仲谦指着温惠责难起来。

温惠听了心中之气更盛,这姓袁的居然拿温家说事。

“温家敛财?袁录事回去问问你姐夫,开春之时我有没有劝过他让他把田家庄子上的稻子改种粟米?我看敛财的是你袁仲谦还差不多,初夏之时就跟着田家高价收购米粮,你才是居心叵测!”

“你再说一遍……”

袁仲谦听罢就要上前,却被江太安伸手拦住了。

“好了好了,吵什么吵!”江太安站了这么久,本就不适,两个大嗓门儿在他耳边喊着,吵得他脑仁儿疼。

“江大人,以人祭天这馊主意我不知道是谁给您出的,您现在想想看,您今日在菜市口以火焚道,吴州城的百姓都看着,求来了雨还好,求不来的话若有心之人拿来说事,您该当何如?”

江太安一喝,温惠便知他已经不耐烦至极,换了诚恳的强调,半劝半问。

“这祭台摆了,祭师也来了,为了百姓着想总不能不办了。不如这样,把人换成牲口,所有的祭品温家来出,江大人您站这么久也累了,到阴凉处歇着,一切交给我,您看怎样?”

袁仲谦还欲开口,却被江太安抬手制止,以人祭天本就是个下策,他只是被闹得没有办法了,再加上袁仲谦一直在他耳边念着此法,他也就稀里糊涂答应了。今日温惠一闹,倒把他闹清醒了,圣上本就厌恶巫蛊之术,以人祭天着实太过招摇。江太安也不说话,只若有所思地盯着温惠。

温惠嘴角弯了弯,知道这事应当是成了,吩咐道:“邹林,给官爷们倒些水,让弟兄们把这祭台给摆好了,在找个人通知邹叔,让他牵些牲口、拿些吃食来。”

又转身对袁仲谦说:“袁录事,扶江刺史去歇歇吧。”

袁仲谦看着这女子得逞的笑容,鼻子里冒出一声冷哼,江太安既然没开口,他也就不好再说什么,扶了人向树阴下走去。

温惠把邹林留在这里,跟红菱带了秦留芳,转身回府了。

随着温惠一行人离开,人群中两个身影也慢慢退了出来,停在了河边的树荫之处。郑崇抬手揭开了头上的斗笠,拿在手上扇着风。

“大人,看样子着吴州城果然有问题。”

梁品的依旧望向菜市口攒动的人影,目光锁定在坐在树荫下的江太安,接过郑崇的话。

“看来吴州的旱情要比我想得严重,这位江刺史都开始用焚人祭天这种阴邪的法子了。”

“既然如此,为何不上报朝廷?”

郑崇想不通,江南遭旱,朝廷陆续收到了道上几个州的奏报,陆续作出应对之策。吴州一直没有动静,且吴州上个月才足额交了夏税,大家都以为吴州不在受灾范围之内。

可御史台侍御史钱兆钱大人恰是吴州人士,收到家书方才得知吴州引不来河水的地方稻田已经干裂,本就抽不上穗的稻子成片地枯死,明年收成堪忧,于是才将此事报给了御史大夫裴廷裴大人。

仅凭一封家书,裴大人并不敢直接奏报圣上,于是派了来过江南的他和梁品到吴州探个虚实。

“这位江大人看着年纪也该致仕了,估计想把此事压住,以四品之身退下来安享晚年。”

梁品出发之前查过江太安,进士出身,从下县县丞做起,坐到吴州太守的位子,政绩不错,所辖州县百姓也是称道,自然爱惜自己的羽毛,正因如此方才那位女子说到“晚节不保”时变了脸色。有的时候,某样东西在意得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