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掠过一丝庆幸。 “现在去你家拿。” 坐在沈示白的副驾驶,周巛盛情绪归位。 沈示白带着他先去医院处理了伤口,他裹着白色的绷带的手生怕弄脏了车内的任何地方。 当他捧起两大叠的照片交给安静坐在客厅的沈示白时,周巛盛感到无尽的悔意。 妻子正和沈示白怯弱地聊天,但沈示白并不高傲,他一一端详着屋内的所有装潢,耐心地问着有没有需要置办的玩意。 她们于是真的相信他是他的同事或上司。 “沈总,照片……” “好。” 沈示白与要把他送进监狱的人设截然相反。 周巛盛怀着谨慎的恐惧送他下楼,沈示白昂贵的外套挨上了楼道的灰尘。 他想再确认一下他是否需要做入狱的准备时…… “孩子的课外书到了记得下来拿,快递恐怕送不上去。” “最好你能像你说的那样,别再打她的主意。” 有周巛盛手掌血液的白色裤脚迈上迈巴赫。 与他做了今生的诀别。 - 白密和鸥时在鸥时租的房子下了车,沈示白把方向盘往沈家的反方向打。 他的目的地是别墅。 搬回沈家的是沈示白,回忆依旧留在原地。 有关宋声眠的一切,他爱如珍宝地集纳在他的卧室。 上次在林璟办公室的所有照片,加上这次周巛盛的所有——沈示白背上的荷负松了一大半。 她的威胁终于全部解决了。 不会再有伤害她的事情发生。 他到底是帮她做了一点事。 沈示白卧室凿了窗,一如客厅的那面。 在最开始的设计里,有不止一位设计师建议在那位置造一扇窗——上帝宠爱的月神在那上方安家。 由此月色倾泻得毫无保留。 卧室被流光填满,角落也归在范围之内,细小的尘埃让团栾涂了一层涅白。 他当时固执地认为不需要自然界的一切,拒绝了五位设计师的深笃构想。 他沈示白从不需要月光、不需要日华、不需要风吹和草绿。 不需要海蓝不需要花香。 他沈示白不是受自然的滋养而生长起来的沈示白。 但他错了。 他需要。需要月神的烛照、需要爱神的眷注、需要风神的怜悯、需要海神的厚爱,需要自然。 需要构成他所有的日和夜,需要在他生命的图纸上画出彩色的蜡笔,需要玫瑰的清香和金盏花的别离。 他需要宋声眠。 ——就像他需要氧气。 …… “这边请这边请!” “唉唉不是往那里走!那里是岛屿南方的尽头!” “也不是这边,小陈小陈!去带那位先生去现场!” 婚礼现场,花海和玫瑰海围绕着整片小岛。 工作人员忙中有序,组织着前来参加婚礼的所有客人的去往。 宋声眠守在化妆室为温灵紧张。 于姿怀着隆起很高的一大叠首饰,匆忙又兴奋:“快来选选,陶安那边送来的!” 陶安和于姿在认识的第七年选择“闪”婚。 从确定关系的那秒,陶安便把与温灵的婚礼现场想了个大概——与如今完全相反,与他妻子想的一模一样。 温灵在他表白、求婚,都要他再三承认:他们这场长达七年的“针锋相对”是由温灵取得金杯。 陶安承认,他甚至上赶着承认。 在欺负她的时候、在看见她追沈示白的时候、在发现她又重回单身身份的时候,心里溢出来的爱、恨以及庆幸,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输了。 博弈输了、对抗输了、谎言输了。面对温灵的一切,他由里到外、从上自下、从头到脚,他就没想过赢过她。 曾经试着掩埋的感情和欲望随着与她的接触愈加鲜明起来,听到她若有若无的叹气,得知家里人想安排她相亲时——他慌了。 在之后得知是温灵故意诈他而编出来的借口也丝毫不后悔。 陶安那时搂住给他说开的温灵,“早就想这样做了,如果不逼逼我,我还能忍。” 他全速表白,没有想后路——拒绝大不了重追,他不会换其他人,就算她讨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