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的人群瞬间变得死寂。 台下之人都仰头看向满身狼狈的严朝七,一时竟无人出声。 “对他是带头之人,斩了他就行!” 尖利的声音忽然传出来,是先前意淫赵杭的其中一人。 赵杭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一挥手,轻营已将这人拿下。 “为——” 他话还未说完,轻营中的一人已将他的嘴堵上拖走了。 人群瞬间又炸开了锅,他们面上惊慌,有的想悄悄溜走,却被轻营牢牢地困在包围圈内。 “你说了什么?”赵杭侧头,脸上还带着些饶有兴味的笑。 严朝七闭了闭眼,面色惨白:“我说您是靠三殿下上位,其实什么都不会。” “您要处罚便罚我一人,他们都是听了我的话才闹这一出的。” 他声音像是破了的鼓风机,嘶哑得厉害,还有些颤抖。嘴里说着逞强的话,眼底还是难以掩饰对斩首的恐惧。 台下有不少人与严朝七交好,此时都目光惶惶地看向赵杭,却没人敢吱声。 赵杭忽然从他身上抽出匕首,架在他脖颈处。 “倒是敢作敢当。”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严朝七双目紧闭,嘴唇剧烈地颤抖。 赵杭向来动作利索,但这回却慢得很,匕首一点一点地压进他的喉口。 “你要杀就一起杀了我们!说到底还是我们听了朝七的话,才闹起来,不是朝七一人之过!” 一个少年忽然飞身上台,一把推开赵杭,将严朝七拽到自己身后。 接连又是几个人飞身上台,护住了摇摇欲坠的严朝七。 严朝七被几人护在身后,但下一刻便用尽全力想将他们推下去。 别管我,别掺和进来。 但他已是浑身无力,连推人的动作也轻得很。 他用沾血的手拼命想扒开这几人,祈求的目光投向赵杭——不要牵连他们。 先前那一场比武,他已心知肚明,赵杭的身手是碾压自己的——招招致命。先前与自己打她已是收了手。但若赵杭真的动了怒,他的朋友,死的会比自己还快。 赵杭被推得踉跄了一下,眉心极快地皱了皱,接着又恢复了先前那漫不经心的模样。 她单手握着匕首插入木栏中,眼神扫过前面几个看上去已经做好与严朝七同生共死的人,眼底闪过幽暗。 接着忽然一扬衣袖,数枚暗器从她袖中飞出。 顷刻间,暗红色飞溅,洒满台子。 但他们都还活着。 几人缓了好几秒,才瘫软下腿。 他们抬头看向赵杭,神色怔愣,似还未反应过来。 台下的人仍旧鸦雀无声。 “为什么?” 没杀我们。 赵杭握着匕首的手用力了几分,强压下手腕的疼痛,神色漠然道:“看见没,偏听偏信,不动脑子。最终只是害人害己。” 她环顾了一圈,不知是对谁说的。 “今日闹事之人,各打一百大板,颜墨申!” 她又点了点先前说话下流的几人,嫌恶道:“这些人,拉下去打两百大板。教教他们什么叫尊重。” 颜墨申一挥手,周围的轻营将士便将人拉走。 挣扎的人不太多,大多都神色怔怔地被轻营拉住,不知在想些什么。 只余台上的几人,颜墨申上来,想将几人捆了拎走。 “严朝七留下。”赵杭忽然开口。 “你要做什么?”最先上来的少年瞬间像竖起爪牙的小狮子,不顾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张牙舞爪地想扑过来。 但他被身后一个长相清秀的青年拉住了。 青年脸色苍白,捂着肩上的伤,指缝已被染成殷红色,但还是强撑起一抹笑:“您不会杀他,对吗?” 赵杭也弯了弯唇:“你哪来的自信?” 青年脸上的笑混杂着痛苦之色,看上去有些扭曲:“您受伤了,却还强撑着要留下朝七,是因为今日之事还有人在幕后策划,您觉得朝七知道这人是谁。” 赵杭脸上的笑意消失了,一挥手示意颜墨申将人带走。颜墨申忧虑地看了一眼赵杭,似想说什么,却被赵杭挥手赶走了。 那个冲动的少年想冲上来,却被清秀的青年死死地拉走了。 喧杂的演武场内人一下少了很多,凉州的风夹杂着彻骨的寒意席卷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