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已变温了,茶色也越来越浓。 “行了,我就先回去了,今日很开心,多谢陆兄了。” 话毕,他就要起身离去了。 他的随侍赶紧过来扶着他,有些晕眩。 陆世宁也站起了身来,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该回去了。 “那行,就此告辞吧。” 接下来,就是要赶赴科考,一见真章了。 陆世宁还说要送送他,曹庭之浅笑了一声,朝他挥了挥手,表示不用了。 听戏说书的场子还未散,人还未走,曹二公子被人慢慢的扶着一路走了回去。 也不知道他刚刚那番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陆世宁转过身来,本还想喝一口茶,端着手上,送到嘴边,还是算了。 他付了钱放在桌上,自己也离开了。 他该回客栈了。 十焉上前也想扶他一把,可陆世宁清醒的很,酒量没有那么差,刚刚那些话都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那么显眼。 至入汴京以来,不管是交友还是应酬,他一直都谨慎得很。 他得装啊,装的透明一些,要不然怎么在汴京活下去。 他走在大街上,朝着客栈的方向去,左手扶着头,有一点头晕。 十焉替他拿着东西,还想扶着他,陆世宁推开了他的手,说着不用。 听着御街上的喧闹声,陆世宁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心里有些落寞。 来了这么久了,他还是惦记着杭州的人情风土,似乎感觉自己还是融入不了这里的生活。 他叹了口气,心里有种无力感,可是,他不得不去做。 十焉跟在他的身旁,也察觉到了陆世宁的情绪,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了问。 “公子,是心情不大好吗?” 街上,还有牵着马过的声音。 “没有。” 他不肯承认,嘴上说着不是,他那脸,还是明白的写着的。 陆世宁有些发呆般的行走,时不时的还低头看看自己的脚,鞋子上刚沾上点泥灰,他也懒得去擦了。 “公子就别不承认了,这脸上就写着呢。” “公子是想到了刚刚曹二公子的话了吗?” “不是。”他还是否认了十焉说的话,很多事情,又不止这一件。 儿女私情,现在他真的不愿再多想,才见了几次,小时的那点情意,现在又做不得数。 “别说了,我也累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是。” 酒能解千愁,睡觉也能。 三月刚到,这是真的开春了,南方江南一带的春比北方来的早些,绿意渐渐的显现了出来。 半山远目罩青峦,叠云簇华托春燕。 路上来往的行人多了些,这家可以歇脚的小茶摊,来喝茶的人很多。 “这虽然开春了,可是还会有些倒春寒,各位客官要来碗羊肉汤吗?可以驱驱寒。” 端茶的这位有些年纪的妇人,一手还拎着茶壶,给几位客人添茶。 虽穿的简单朴素了些,头上却还是有两根碧绿的发簪。 是戴上了春意了。 黛青压雪,颦蹙拂红。 这地方还挨着一条大河,春雁飞过,山中鸟声不绝。 “客官要喝什么茶?” 这边桌上,又来了位新的客人。 春宴刚招呼完那边的人,眼尖又立马走了过来,这位客人还带着遮雨的斗笠,背上的包袱里似乎是画,有好十几幅呢。 “客人是刚淋过雨吧?要不来碗羊肉汤,可以驱寒,免得生病。” “不用,来碗散茶就好。” “是是是。这就给您倒。” 他坐在小凳子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下的鞋子,刚走过了一节山路,沾上了很多泥土。 他用左脚去挨了挨右脚,试图将鞋边的泥清除干净。 “客人,茶来了。” 茶碗刚落下桌,这人也抬起了头来。 他的眼神很是警惕,春宴也没多注意,只上了茶就退下了。 锅里还煮着羊肉,白一片的浮沫飘在了上面。 烧火的那个人拿帕子擦了擦脸,头上还冒着汗呢。 “如今这世道,赚点钱真是不大容易。” 人多,闲话也多。 坐在他背后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