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续在屠生身侧,笑容谄媚,讨好道:“知晓您要来,老身早早在灶上温着你最爱吃的珍泥卷肉。到舍间一坐,正好能吃上热腾...” 这没长眼的老妇! 屠生递去一个冷眼,没好气道:“大人来,是为了公差,移送这些大逆不道的罪人入册。你这老妇缠嘴拉磨呢,说这些没用的作甚!” 这一声冷喝,前边的赵阳鸣扭过头来,和善笑笑:“屠生,莫要吓唬这老媪。本也非我职务,不过是闲来无事顺便走一趟罢了,平常如何行事,照旧便可。” 屠生使了眼色,示意牛娘子快快靠边,一向凶狠的脸上硬是挂上谨慎畏惧的神情,显得扭曲古怪,“赵官吏,是小的之过,让这老媪耽搁了您。” 说罢,手伸直,狠狠地在自己脸上啪啪扇了几下。 赵阳鸣同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心有默契地不再说什么。 沿土路继续走着,路过冒着热气的灶棚,看里边厨娘灰头土脸费力地搅弄灶中浓粥,赞许地点点头,指锅问道:“这粥米可是给村中人吃的?” 秦巧忙从锅前让出身子,俯首跪地,道:“回大人的话,确是给村中人吃的。” 说了,身前的人不知为何顿一下,才叫她起身。 她听话起,却不敢抬头,畏缩着头脸又回到灶前忙活。 只等那做主的厉害人走了,才借着蒸腾雾气看向连在他们身后的一长串。 过一个,棒子在锅中搅弄一圈,一共搅弄了十五圈,人伍到了尽头。 十五圈,那便是十五个。 村子的籍册上又要多十五人了,也不知是哪些人? 没一会儿,灶棚又进来一人,是方才给牛娘子报信的妇人。 秦巧认得她,知晓这人是罪臣女眷,早些年流放到此地,靠着一双巧嘴被牛娘子选做身旁伺候的,名唤曹云英。 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可惜人不如何。 在牛婆子跟前伏低做小,在村里人前却强势蛮横。 不过世风皆如此,她这样也无可指摘。 人进来了,奔到小灶跟前,闻着香味不知嘀咕一句什么,才同秦巧说话:“巧儿,方才那小吏与你说话,你怕了吧?” 秦巧点点头,“害怕。” 罗云英吃吃一笑,“有什么怕的,不就是个九品不入流的小吏官。这要是放到早些年,他这样的,给我提鞋都不配。” 这话秦巧可不敢接。 罪奴村鱼龙混杂,论出身,有杀人越货的地痞,也有曾是锦绣权贵的高门人家。然到此地,一般般下九流的贱籍。 都是要做别人脚下尘泥的,却也要分个谁贵谁贱。 诸如罗云英便是,总是私底下念叨自己曾是旧时显赫。 “圣人一朝大赦天下,我还是要重归东京的。届时....哼!” 罗云英扯扯嘴角。 便是不说,秦巧也知道她言下之意。 约莫是要如何让现在欺辱过她的人磕头认错,如何扬眉吐气罢了。 天下大赦...这是整个罪奴村人嘴里最常被提起的话。 苦日子里的人总要寻个念头在前面吊着,若不然活得就没意思了。 然大赦天下,这其中有几人能活到那时候呢? 罗云英并不知秦巧心中所想,自顾哼唧一番,转而道:“这一回来的人,你瞧过了没?” 十男五女。 秦巧心中接道,却摇摇头:“我没敢看。” 罗云英随口道:“刚才造册,本该到四十几个,可惜死在半道上了。哦,有两个昨夜刚死,这会拉到村子外边了,胡老收敛好棚子里那个,一并是要埋了的。” 眼下,只有她们在,罗云英更为放肆些。 凑到秦巧跟前,装作添柴忙碌,“这一回来了五个女子呢,听说有一个是东京出了名的美娇娘,还与皇子定过亲事呢。可惜没福,盛暑流放,脑子烧糊涂,眼下就剩一口气了。” 秦巧接一句:“是嘛?” 罗云英:“嘿嘿,就算剩一口气,姓屠那畜生也不会放过的。” 这话里透着一股幸灾乐祸,秦巧听得十分刺耳。 “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云英翻个白眼,知道秦巧是胡老引荐来的,尚不知屠生那畜生是什么脸面,乐得说道说道。 她自顾说着,秦巧好一会儿没有动作。 只听那屠生不当人,性情暴戾狠绝,仗着自己是罪奴村的管事,动辄大粗鞭子抽人,凡有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