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灰飞烟灭,耳边只有难听的□□。 对那些丧失行动能力和一部分消化能力的,我还得一点点磨碎食物,压榨成泥,用瓜藤做成的细长软管把食物送到他嘴里,一点点流入这具皮囊。把他塞满,鼓起来,看起来有个人形。 要是往里面塞晒干的藏红花、小茉莉、鼠尾草还有琉璃苣,这人看起来会是一包不错的香囊,可以转手卖给给有怪癖的收藏家。 我是这样仔细地,冷漠地,一视同仁地照顾这些人,也不管他们赤身裸体或被截了一条腿,我只管给他们翻身,拿湿毛巾擦拭后背和屁股。 ——别这么瞪我,你想得褥疮吗? 我严厉喝道。 要是他还不领情,我就让鼻子里发出冷冷的一哼,说他耸拉在两腿间的东西像老丝瓜一样丑。 这些骑士,被安排到普通病房的都是服役没几年,还是十分年轻的小伙子。他们非常要面子,脸涨得通红。 可我是祝愈师,是医生,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懒得理,拧开爽身粉罐子,用巴掌大的粉扑狠狠拍他屁股。 噗噗的拍打声音像是放屁。 我当然可以温柔一点,这样就没声音了。前提是他愿意老实一点。 这招屡试不爽,没有哪个年轻小伙子不要面子的,他选择闭嘴,把眼睛也闭上,像一具死尸任由我折腾。 我无谓对骑士,对男人做出取悦的姿态,祝愈师不是以女性特征作为标志的一类人。 只要被我守过一次夜,这名骑士绝对不会再靠近我,会在下次受伤时苦苦请求不要由我照顾。 这样也不错,只要在我守夜的病房,当晚绝对不会发生旖旎但不利于康复的□□事件。房间如此安静,保证病人睡眠质量良好。我也有机会打盹,每过两个钟头允许自己浅眠一刻钟。 强势,理性,观察,学习,思考,总结。我以这样朴素又缓慢的方式完成过度,对生活的改观。交班时去洗脸,双手捧住冷水浇到脸上,我凝望镜子里的自己。脸颊清瘦,眼神坚定,这是我,并未完全失去斗志。 ** 帝国有五支骑士团,拜塔骑士团的团长最为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前途无量。他在我被强行带到王都这一年上任,人生轨迹迥然不同。 第一次见到凯撒,是一个暴风雨的晚上。这晚我守夜,病房里有六个伤患,全部被截肢,熬过感染期还要接受心理辅导。 要一个年轻骑士不能再战斗不如要他的命,我不擅长做思想工作,只希望交班之前他们还在睡,别醒过来大哭大叫,责怪是我锯了他们的胳膊或手脚。 守夜的时候我习惯靠在窗边,风会把花园里的香气送进来,冲淡血液和死亡发酵的味道。我能接受有人在我守夜时悄然去世,但不要太多,这六个人我希望至少能保住一半。 雷电滚过头顶,声音掩盖脚步声和开门声。 凯撒走进来的时候,我正在浅眠。脸贴着玻璃,风敲打窗户的震动却让我感到安全,这种颠簸拂动我的大脑,感觉像是漂浮在水面。眠去,朦胧睡意之外的风光不是我的,我回到家乡,和小时候一样泡在小河里,拿一片睡莲叶子遮住太阳。 但我仍然惊醒了。 来祝圣院这两年里,我始终保持一种警觉。这东西不好,会在我年纪渐长后啃噬我的心神,瘤子一样寄生,直到把我正常的部分都吃光。我会变成疯子,神经病。 睡不好,但我能有什么办法? 撑着,忍着,没有任何抱怨,没有暴露,我在如鬼魅般尖啸的风雨声惊醒,睁眼看到凯撒的身影。 当时我不知道他是凯撒,我只知道他十分陌生,陌生而英俊,金发在末梢渐变为宝石蓝色,纤细明丽像天堂鸟的羽毛。 闪电,烛光,昏暗的病房,我和这个美丽的闯入者靠得很极近,似乎感觉他的发梢在我鼻尖蹭过。再看他弯着腰,手里拿着一件毛毯,似乎是打算给我盖上。 但是…… “先生,这里是病房。”我平静小声地说。 “你也需要休息。” 声音也压得很低,他把毛毯搭在我肩上,缓缓站直了身体。修长挺拔的阴影在我身上笼罩片刻,他转动脚跟朝最近一张病床走去。我看到他一身深色戎装,臂章上绣有玫瑰与衔尾蛇。 拜塔。 玫瑰与衔尾蛇是拜塔骑士团的象征。今天送来的病人基本都是拜塔的骑士,他们刚打仗回来,听说是险胜,但是以少敌多,战绩仍然瞩目。 可不管是大胜还是险胜,总是有人要死要受伤,所以我并不关心军事家还有政治家会怎么煽动民众,又以怎样可耻的谎言欺骗,让母亲愿
第 6 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