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刚才在我爸墓前看到一束花,那是您放的吗?” “嗯?不,不是,我不是和你约定每个月15号送花吗?今天还没到呢,上个月的花我在月末就清理掉了,不然这雨天会搞得花腐烂的。” “那您知道是谁送的吗?” “额,你等会啊,”赵东翻开自己的来访登记,但“颜东岸”那一栏并没有其他人的名字,“这段时间来看你爸的,就只有你一个。” “我看那花挺新鲜的,估计是今天早晨送的,您能看到今天早上有谁在我之前来过吗?” “哎,”赵东想起来了,“有一个男的,大概四五十岁了吧,他来过。但他好像是说来看她妹妹的,我查一查记录啊。嗯对,他妹妹叫钱丽,在西园。” “那他可能是放错了?”颜语虽然这么说着,心里的疑惑却没散去。真的会有人扫墓的时候,连花都放错地方吗?明明墓碑上有名字也有照片。 “额,这我就不知道了,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一会把花拿走,放到钱丽那去?”他看了看,那位置在颜东岸的下一排。 “好,那就麻烦赵叔了。” 有人来探望他,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就算对方是出于某种原因隐瞒身份,似乎对她也没有什么损害。这墓园只有入口处有摄像头,但今天下雨,想必那人是撑伞过来的,十有八九没拍到脸。 算了,也没必要刨根问底。 如果对方以后还打算来,那她们早晚会遇到的。 颜语赶到云舒居的时候,是上午9点半。茶馆才刚开门不久,而她的同事韩慧还未见踪影。 “你到哪啦?”她坐到包厢里,点了杯热茶捧在手心,驱散了点清晨露水带来的寒意。 “别提了,”韩慧的声音有气没力,电话那头还响起了轰隆隆的咖啡机声音,“我估计赶不过去了,今天采访你来吧,反正也是你主笔。” “怎么回事?生病了?” “没,我身体素质好着呢。是昨晚那篇稿子,被陆一寻打回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那篇的时效性很重要,今天就得在平台上发出去,所以我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改稿。” “额,非常理解。” 陆一寻,那个她从高中开始就暗恋的男人。 明明只比她大一岁,却在大学期间连续跳级完成学业,硕士是出国念的一年学制,所以比她早三年进入公司,如今成了资深记者,她的组长。 外人对他的评价:优秀、自律、冷静理智。 组内对他的评价:龟毛、洁癖、心狠手辣。 她进公司才一年,就深刻体会到了他的手段。她至今还没有一次过、不需要改的稿子,被打回来次数的最高记录是六次。 如果不是她对陆一寻的那点滤镜,她一定会每天咒他吃方便面没有调料包的。 “陆一寻今天下午要去市里开会,”韩慧咕咚咕咚灌了一口咖啡,“我得在下午一点他出发之前,把稿子改好。” “那,祝你好运。” “放心,我搞得定。倒是你,一个人应付那个疯狂科学家,没问题吧?我听说他还挺,额,挺会洗脑的。” 疯狂科学家,这是他们小组给她这次的采访对象,云城大学天文学教授许原起的外号。 今年电视台想推出一个名为“高手在民间”的各界人才采访计划,而许教授因为其发言大胆、个性鲜明,以及在短视频平台拥有大量粉丝而入选。 “放心,我是唯物主义者,不会这么容易被洗脑的。” “哈哈,那教授也是这么说的。你要是被洗脑了,记得喊陆一寻去救你。反正那许教授肯定不可能洗脑得了陆boss。” 颜语莞尔,将一杯热茶一饮而尽。 她来之前做过功课。 这位许教授不喜欢喝咖啡,喜欢中式的茶点和点心,尤其喜欢自己动手泡功夫茶,所以她才特意将采访地点约在云舒居。 当阳光驱散灰蒙蒙的云层,在落地窗前投影出一片暖色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敲了敲,她随即站起身。 来人和她预料的差不多,也延续了他在短视频中的一贯风格。 他虽然已年近六十,但精神矍铄、双目有神,穿着灰黑色的风衣和牛仔裤,与一般大家所想象的“老干部”风格截然不同。 “许教授早,我是颜语,代表云城电视台来采访您。” “嗯,”许原一眼扫过她,视线落在了桌面上精致的中式茶点和茶具上,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桃酥,不错。” 颜语朝服务员点头致意,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