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庆虽然恐惧,但琴艺素养实在高绝,这琴谱弹来令人心生摇曳,却也还未到绝世之音。 但桓元臣像是极为欣赏这篇乐谱,摇头晃脑的打着节拍,表情甚是愉悦,曲毕拿手在桌上抹了抹,眯着眼睛享受了一会后问:“怎么样,可还满意?” 云长庆踟蹰了一会儿:“比起之前来说,确实……” “我没问你!”云长庆话还未说完,便被桓元臣恶狠狠的打断了,他几乎是狰狞瞪着云长庆,仿若下一秒就要将人啖肉食骨,这是桓元臣这几日第一次露出这样可怖的样子,叫人终于回忆起,他并不是一位挚爱琴曲的富家老爷,而是一位彻头彻尾的妖族,云长庆被吓得跌倒在地,抖若筛糠。 桓元臣这样凶恶的吼过云长庆,下一刻却又满面温柔的看向了另一个人:“常公子,你也来弹一遍吧?” 常远不好拂了他的意,便弹奏起来,说来奇怪,也许是之前的所有改动都要叫他弹一遍,他这会弹起来竟十分的得心应手。 一曲毕,桓元臣又问:“这琴谱你满意吗?” 常远不由看向云长庆,木晚霜已将人扶到了椅子上,但他脸色仍然很差,常远又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玉镜三妖,只是玉镜脸上仍旧是一抹亲切笑意,向澜也依旧是温和优雅,而檀心只是一味低着头,他在他们身上没有找到任何答案,于是常远迟疑着道:“满意啊。” 桓元臣更是欣喜:“如此便好,如此……”他的样貌再一次发生了变化,他头发变得灰白,身量一下子拔高了两尺有余,身上穿插着植物的藤蔓,他从琴桌下掏出一把乌黑的铁枪,脸上的笑意残忍而狷狂,“狩猎大会,正式开始了!” 不知是谁发出了尖叫,也不知是谁最先朝屋外跑去,场面一时混乱不堪,房屋外,粱岁的手下们早就严阵以待布好了灵阵,玉镜脸色郑重的对檀心道:“我和向澜拦着他们,你赶紧和常远他们跑出去吧。” 檀心害怕的缩紧了身子,玉镜拽着她叫她抬起头来:“你可以做到的,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吗?我们还得回灵岩山听那让人生厌的钟鸣呢。” 檀心含着泪水点了点头,现在,她再不能躲在向澜和玉镜身后了。 檀心和其他人一起跑到了中院,兴许是向澜玉镜同粱岁他们打的激烈,整个桓府都摇晃起来,房屋被震塌,不知何处飞来的走石飞木能轻易的要人性命,他们艰难地又跑了一会,却又回到了中院。 “我们还是出不去。”余秋神色更冷,“与其这样,不如回去帮玉镜和向澜,不过是一死罢了。” 云长庆战栗着惊恐道:“可桓元臣是妖啊!” “妖?”孙尽欢挠着脑袋,露出羞色,“我也是妖啊。” “啊——”云长庆几乎要当场晕倒,他愈发的站立不稳,奋力往远离孙尽欢的方向挪了两步,但他即便是这样的害怕,却也没有去依靠木晚霜,木晚霜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恨意。 余秋轻蔑的看了云长庆一眼,便准备丢下众人往回走。 “且慢——”常远方才一直盯着院中那棵郁郁葱葱的杨树,此刻终于出声道,“阿萧说过,所谓阵法,是以阵眼疏通全局,只要找到阵眼便可破阵,这棵杨树,就极有可能是其中的一个阵眼。” 余秋是个不折不扣的实干派,立刻问:“那我们要怎么做?” “毁了这棵杨树。” 余秋神色郁郁:“我们的武器都被收走了,如何毁?” 常远便看向了孙尽欢,在众人火辣辣的眼神攻击下,孙尽欢很快蔫了下去,灰溜溜走过去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太好说话了。”然后他对着那棵杨树,采取了十分原始的方法:用嘴啃噬兼用手撕扯。 常人难以想象的方式,孙尽欢使的分外得心应手,很快就让这棵高大的杨树轰然倒下,但他们还没来得及验证是否有用,便听到了一声怪笑:“你们谁也出不去了!” 众人扭头,便见桓元臣追了过来,只是其他无论粱岁等妖还是玉镜向澜,皆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