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刚才看到纸上的字,就觉得那字出自女子之手。 他原以为是温晟榆的亲娘撰写的,如今看来是出自眼前这位姑娘的手。 原本对他来说这个秘方出自何人之手,于他干系不大,可听曹卿芷这样问,他突然来了兴致,“姑娘似乎对这个很了解?!” “天花这东西,谁听了都害怕。将这牛痘种在身上,可是会长天花的,我因为害怕多了解几分,不是很正常?”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不怕吗?!”老大夫当了一辈子大夫,见识过很多人和事,早就失去了很多好奇心,曹卿芷是难得引起他兴趣的人,“鲜少有人愿意拿自己的身体做实验,你的行为很让人意外。” “要不是我爹娘买下我,我怕是早就忍受不了身体受辱而自绝身亡,压根不会有现在的我。如今他们双双出意外,我照顾他们留下的孩子,不是应该的吗?!” 对她的说辞,老大夫不置可否,却肯定她的行为,“你爹娘是好的,你也不遑多让。”而后才回答她的第一个问题,“老朽活到这把年纪,早就活够本,能在入棺材前亲自经历这么件事,那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老大夫已经年过花甲,在这个年代绝对算难得的长寿之人。 “不知姑娘取的牛痘,够多接种老朽一人?”老大夫原本是没一起种痘的打算,可看到人一小姑娘都敢尝试,他一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有啥不敢的。 曹卿芷没想到他竟然要跟着接种,“我的身体正处于最好的时候,这意味着抗问题的能力更强。您自己是大夫,想必很清楚,随着年龄的增长,人的各项抵抗能力都会比较弱。对我没问题的症状,于你身上可不一定没问题,您确定要跟我一起种痘?” “小姑娘年岁不大,懂的倒不少。”越听她说话,老大夫对她越感兴趣,“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但就像我刚才说的,活到这把年岁,我已经活够本,没啥好顾忌的。” “这事儿您怕是没跟家人商量吧?”老大夫要接种,曹卿芷并不反对,毕竟这法子是真的预防天花的,既然拿来预防天花,就证明种到人身上不会有问题,“您老真想种,回头跟家里商量了再种。” “才觉得你这姑娘不错,结果就听你在这叽叽歪歪,婆婆妈妈的,太烦人了。”都说越有能耐的人,脾气越奇怪,这话一点不假。 老大夫活到这把年纪,可以说医术有多好,脾气就有多大,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忤逆他,“放心,我会留下书信,告诉我的家人,这事情是我自己想做的,跟你们都没关系。万一我真有个三长两短,保证我的家人不会找你们麻烦。” 人家老大夫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继续推辞,那就太不识好歹,“既然您这样说,那我跟您保证一点,这方法安全得很,绝对不会有意外,您放心吧?” “所以这法子根本就不是你们那爹留下来,是你这个小姑娘得到的机缘吧?” 曹卿芷眨眨眼睛,“只要方法是好方法,谁的机缘有关系吗?” 这就是默认了,老大夫撸着自己花白的胡子道,“我就知道你爹手上要真有这东西,凭借他的脑子,早就把这东西拿出来,压根不可能让这东西‘遗留’下来。” “看来您老对我爹也有几分了解。” “对,是个不错的后生。”可惜命不长。 原先只她一个人接种,被关在密封的房间里没什么,如今老大夫也要跟着接种,这样就有点不大合适,可家里再腾不出一间空的屋子来,曹卿芷不由有些犯难。 老大夫却不在意地摆摆手,“只要你不介意跟我一个糟老头子一个屋子,我都无所谓。” “有个人愿意跟我做伴,我有什么好在意的?”曹卿芷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在一些事情上,她脑子里总缺根弦,比如男女大防上。 人老大夫说的是她介不介意,跟他同处一个屋子,她却理解成对方问自己介不介意他年龄大。 一旁的温晟榆,听说两人要一间屋子相处,本能想反应,但他立马想到家里再空不出房间来,所以只好把反对的话咽了回去。 事情商定后,曹卿芷就拿着才取回来的牛痘,跟老大夫一起到早就准备好的房间。 温晟榆只跟他们到门口,“一日三餐我会按时送过来,有什么问题你们随时可以叫我,你们种痘这些时日,我都会在家里。” 其他的事,曹卿芷尚能跟他和平相处,唯独每次到这间封闭的屋子时,她总忍不住刺他,“这个不用你说我们也会做,我们进去了,你钉门吧。” 说把整个屋子都密封,是真的都密封,其他人能进出的地方早都被钉子盯住,等他们进门后,温晟榆将把房间唯一的门也给封死,直到接种成功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