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琅到达房间外时,任月语正站在凳子上,抓着悬挂于屋梁上的白绫,努力把脑袋塞进去。 她仰头流着泪,嘴里哭天喊地,“不管是巫术,邪术,还是妖术,反正是我没办法理解的存在。我不管它们到底是什么,但我一定不会让它们影响我的生活。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受它们的约束,我的人生凭什么要受它们宰割!我不服!” 素雅跑到一旁抱住了任月语的双腿,试图把任月语抱下凳子,“夫人,将军来了。” 任月语蓦然止住了哭诉,安静下来,留着满脸泪痕,泪眼婆娑地看向江琅。 江琅严肃道,“下来。” 任月语犟道,“就不。” 她的眼眶蓄满眼泪,一双眼睛本就像黑色晶石那般清亮水灵,此刻有了眼泪的浸润,更显水灵,以及可怜。 江琅心软,缓和了语气,“小语,听话。” 任月语吸了一下鼻子,松开白绫,乖顺地踏下了凳子。 江琅克制住想要替任月语擦眼泪的冲动,“把脸洗一下,我带你出去散散心。” 任月语心里想问,去哪儿散心,为什么忽然要散心,结果面对江琅,她只能说出一个字,“嗯。” 江琅轻声道,“我在外面等你。” 说罢走了出去。 *** 不久后,任月语跟着江琅来到了目的地,风栖城边的南音寺。 寺庙里来往行人众多,香火绵延,烟雾氤氲。 江琅带任月语走近寺庙,在小僧处领取香火,分了三支给任月语。他没有替任月语点香的意思,兀自站在铜鼎旁。任月语识趣,站到了铜鼎的另一旁,对着烛苗点香。 两人相隔甚远。 任月语心思根本没在点香上,而在江琅身上。她透过氤氲烟雾偷看江琅的侧脸。她仿佛许久未见他了,似乎有几十年几百年那么远,他们之间有种历尽沧桑的感觉。 恍若隔世的恍惚。 她一心二用,点香不注意,一不小心烫着了手心。她倒吸一口气,轻声开口,“呲——” 江琅慌了神,扔下手里的线香,急忙赶到任月语身边。他拉过任月语的手,检查任月语的伤势。他把任月语手心上的一抹香灰抹去,发现皮肤轻微泛起一个红点,其余并无异样,这才终于松口气。 他放开了任月语的手,“没伤及里头,不碍事。” 任月语故意把手伸到江琅眼前,“但是很痛。” 江琅捡起任月语的线香,交到任月语手上,没有再与任月语有所接触,“忍一下就好了。” 忍一下,一切都会好的。 凡事不都如此么。 江琅回到原来的地方,捡起线香,点燃。任月语眼神暗淡,拿着线香跟随江琅,在神像面前虔诚跪下。 烧香拜佛,看似与普通夫妻无异,过着寻常普通的生活。 殊不知这般寻常生活,是他梦寐已久却求而不得的幻境。 江琅闭上了眼睛,在神像前祈祷,认真专注。任月语闭了一会儿眼睛,忍不住睁开,透过一丝缝隙偷瞄江琅。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求什么,是健康平安亦或前程似锦,还是与她相关。 她希望与她相关,尽管这种可能性也许微乎其微。 她悄悄向他凑近了一些,低声问道,“你看破红尘了吗?” 江琅的闭着眼,眼眸动了一下。任月语看得清楚。但是江琅没有说一句话。 任月语没能等到江琅的回应。她原本挺直了上半身,此时泄了气,跪坐在蒲团上,耷拉着肩膀,碎碎念,“我就不行,我是个凡人,没办法看破红尘的。” 江琅睁开了眼睛。他一心祈求神明保佑任月语身体安康,奈何任月语像一只小麻雀一样在一旁叽叽喳喳,他担心这会影响到他的祈求,他担心她得不到安康。 “走吧。”江琅站了起来,“饿了吗?带你去吃饭。” 任月语也站了起来,乖乖跟在江琅身后,去吃午饭。 寺庙里吃的是斋饭,吃饭地点位于一个独立的小院子里,竹林环绕,清幽安宁。 他们面对面坐在其中一张小木桌旁。此处吃饭也是安静的,没有人交谈,专注于饭菜。他们因此也不便开口说话,融入进气氛中,用着简单的饭菜。 不过任月语向来安静不了什么时候。 她把凳子往前挪,身体稍微前倾,压低声音,“你以前来过这里吗?” 她看见江琅方才与住持交谈了几句,料想他们之间应该也有交情。 江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