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观阳是在自己的卧室里醒过来的。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后,药物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胃部的不适好了大半,只不过仍然发着烧,头尚未完全清醒。 这场高烧来得完全令人意想不到,就连陆观阳自己也没有料到,昨天仅仅是淋了那么一小会儿雨,今天就烧到了这种程度。 与此同时,卧室门被人“咚咚”叩响。 力道不轻不重,像是生怕会惊扰了屋里人的睡眠。 会出现在这里的人除了段旭则以外就是宋莺。 而段旭则从来不会这样客客气气地敲门,不难猜出外面的人是谁。 陆观阳从床上坐起身来,眉眼因门外的人和缓舒展开,唇角牵起温浅的笑。 “请进。” 门外的人应声而入,然而进来的人却不是宋莺,而是一位完全陌生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一见陆观阳就和善地笑起来,操着浓厚的乡音说。 “陆先生,您醒得可真是时候,汤刚刚才煲好。” 家中突然多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陆观阳唇边笑意渐隐,眼里不可避免地多了半分警惕。 他语调客气,带着天生的疏离感:“您是?” 妇女一拍脑袋,“哎呀”一声:“瞧我,都忘了做自我介绍。” “我是来照顾您的护工,姓孙,您要是不介意的话,叫我一声孙姨就行。” “护工?”陆观阳微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您是不是弄错了,我没有请护工。” 孙姨笑着解释:“是宋女士请我来的,她说您这几天身体不适,这不,我特意给您煲了老鸭汤补身子呢。” “宋女士”三个字一出,陆观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也是,依照他和宋莺现在的关系,宋莺是断不可能留下来照顾他的。 至于早上她会出现在家里,十有八九也是被段旭则给骗过来的而已。 肯帮他请位护工来照顾他,也算是仁至义尽。 这样的走向完全在意料之内,情理之中。 陆观阳垂下眼睫,再抬起头来时,神色已恢复了往常的温和有礼。 “她请了您几天?我把钱付给您。” 孙姨连忙摆摆手:“不用不用,宋女士已经付给我了。” 陆观阳微怔:“她付了?” “是的呀。”孙姨说。 “咱们现在是平台收款,都是客户一下单就付钱的。” 看出陆观阳神色的变化,孙姨好奇地问。 “陆先生,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不知想到什么,陆观阳忽然牵起唇角,看起来心情不错。 “就是觉得贵司这方面很好,希望能有机会向贵司送面锦旗以表感谢。” - 和工作日的忙碌相比,陆观阳生病的事对于宋莺来说,更像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大概是上下班的时间有交错,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宋莺没有再见到过陆观阳。 她也选择性地将周末的事情忘在了脑后,刻意让自己不再去想。 就当是顺手帮了个邻居的忙,至于这个邻居是陆观阳还是刘婶,亦或是别的谁,那都不重要。 宋莺这样告诉自己。 只不过这个想法在周五下班后,自家房门被人敲响时戛然而止—— 宋莺显然没想到敲门的人会是陆观阳,开门抬头看清眼前人后,神情有片刻的怔愣。 陆观阳穿着干净整洁的黑色衬衫,肩宽腰窄的好身材在衣服的衬托下一览无余。 大抵是恢复得不错,陆观阳的气色看起来很好,病容全无,很难将现在的他同上周末那幅病怏怏的样子联系在一起。 宋莺定了定神,收回打量的目光。 “有什么事吗?” 陆观阳说:“我来感谢你之前帮我请护工,顺便把请护工的钱还给你。” “不用了,你不要把我想得有多么好心。” 宋莺别过眼,刻意强调:“我只是不想住在死过人的房子隔壁,仅此而已。” “不管你是否出于好心,至少你帮了我这点不假。” 陆观阳徐徐微笑着:“感谢和钱都是应该的。” 宋莺自认说不过他,也懒得跟陆观阳过多周旋,便干脆直接调出护工的订单给他看。 “那你给我现金吧,一共七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