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莺怔愣,半晌后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继续摁号码。 “...还真是病得不轻。” 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模棱两可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陆观阳很淡地扯唇笑了下,不置可否:“你在给段旭则回电话?” 宋莺头也没抬:“不是,打120。” 闻言,陆观阳眸光微闪,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 然而在沉默几秒后,他只是温声叫止宋莺。 “没关系,宋莺,我还没到需要急救的地步,没必要占用公共资源。” 他这又能笑还能清晰思考说话的样子确实不太符合打急救电话的标准。 宋莺犹豫两秒,收起手机:“那我开车送你去。” “也不用去医院。”陆观阳说。 “你来之前我就吃了药,再休息一会儿应该就没事了。” 宋莺终于皱起眉,抬头冷眼盯着他看。 “陆观阳,你就这么喜欢拿自己的命逞强是吗?” 听出她话里明显的火气,许是觉得稀奇,陆观阳轻一扬眉。 “真没关系。” 笨崽毛绒绒的大尾巴缠着他手腕,陆观阳抬指抚摸着左手指间的银戒,眉眼柔和至极。 “别的不说,至少这几年我还挺爱惜自己的命的。” 宋莺深吸一口气:“......” 她算是明白了,她现在跟这人完全没有办法处在同一个频道沟通。 四目对视,僵持不下之际,宋莺没好气地倾下身来,微凉的手背覆上陆观阳的额头。 滚烫热度渗透皮肤,宋莺本就焦灼的眉心顿时蹙得更深。 “退烧药也吃了?” 偌大的客厅里却许久无人回话,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一轻一重的呼吸声。 迎上陆观阳略显诧异的目光,宋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早已因她的举动越过了安全的社交距离。 近得堪称暧昧。 清冽冷香极具存在感地萦绕在鼻尖,借着明亮的白炽灯光,她甚至能看清陆观阳脸上的细微绒毛,以及男人眼中的自己。 “......没有。” 不知是因为发烧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陆观阳的嗓音听起来有几分嘶哑。 如果可以忽略掉他上下滚动的喉结的话,他的反应倒是比宋莺镇定不少。 “家里没有体温计,不知道该不该吃药。” 宋莺胸腔里鼓噪喧天,闻言立马将手收回藏在身后,视线东瞟西瞟,就是不看陆观阳。 “...那你等我一下。” 话落转身,近乎落荒而逃。 陆观阳掀睫,将她慌乱的背影尽收眼底。 直到宋莺消失在客厅拐角,门被轻轻掩上的声音响起才收回目光,抬手覆上宋莺方才触碰过的地方。 良久,耳根的热散去。 陆观阳勾起唇,很轻很慢地笑了一下。 - 宋爸爸准备的日用药品到底还是派上了用场。 宋莺拿上温度计和退烧药回到“505”,让陆观阳自己量体温。 测出来的温度不容乐观,水银线直逼三十九度。 也难怪陆观阳的额头会烫得那么吓人。 只是胃药和退烧药不能够一起服用,宋莺放下温度计,准备用当下唯一能够实施的物理降温方法。 在即将迈进卫生间的时候,宋莺倏地停下脚步,扭头问。 “我能进你家卫生间吗?” 她现在和陆观阳的关系非亲非友,进这种格外私人的地方,当然得先征得主人家的同意。 沙发上的男人坦然颔首,仍旧温温笑着,哑声说。 “当然可以。” 陆观阳家的卫生间同样布置简单,干净整洁。 洗漱用品都是单人的,完全看不出有第二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宋莺收回打量的视线,接了盆冷水回到客厅,将毛巾浸湿后拧成半干状态,再叠成规整的长方形状,搭上陆观阳滚烫的额头。 做完这一切,正好有一通电话打进来。 宋莺接起:“旭则哥。” 段旭则大抵是在车上,说话时还能隐约听见他那边混杂着的风声。 “宋莺,你见到陆观阳了吗?” 宋莺:“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