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臣双手随意握拳放在会议桌上，两只大长腿撑开撂在会议桌下，坐得正经又随意。他今天一身正装，偏偏穿出了几分痞气，见她进来，他随意抬眼，眼眸深深，紧紧盯着。

林晚亭回过神来，故作无意般转开眼睛。

周邮臣随之撂开眼，他随意翻阅着手上的材料，纸张在他手上捏出褶皱。

一旁的程潜原见到了半个熟人，很高兴，他向林晚亭招手：“晚亭，这里。”

林晚亭额角一跳，想装作没看见，又觉得太显眼。

周邮臣瞪程潜原一眼，对着林晚亭指道：“坐那儿。”

程潜原纳闷，他低头和周邮臣咬耳朵，吐槽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凶，对新人态度要好一点。难怪那个赵濛在你手下做不下去。”

周邮臣手肘拐他，一脸嫌弃：“坐远点。”

程潜原撇撇嘴，一脸纳闷，又不甘心追问道：“你之前不是挺喜欢小林的吗？答辩会前还跑来跟我说她好话，你什么时候做过这样的事啊。”

他声音看似压低，在会议室里却突兀得很。

周邮臣皱眉，他只想让他闭嘴。

他瞥了一眼坐在前方的林晚亭，嗤道：“多嘴。”

程潜原闭嘴，林晚亭心里微讶，又有些无措，只能装作没听到，低头看资料。

会议室里又陷入一片寂静，只偶尔有纸张翻阅的声音。

会议由董秘主持，着重介绍了盛基在产能过剩的大背景下继续扩张生产的计划和理由，又从产业链的角度分析了上下游之间的库存量让投资者放心。

林晚亭皱眉，盛基的优势在于技术卓越成本低廉，它一直不是走量的。

景南也有这个疑问，程潜原和董秘交流，林晚亭发现程潜原的问题大多切中要害，看来是有备而来，她心里不知为何轻松了一口气。她专注地听两人间你来我往，偶尔抬头，眼睛扫到他旁边的人，看他一点也不遮掩地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知道看了多久，她转开眼，又不甘心，转过去瞪他一眼。

她隐隐看见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很快又收下，随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是面色沉沉，脸色冷得吓人。

真是阴晴不定。

会后，林晚亭收拾东西打算走人，身后蓦地又传来程潜原的声音：“晚亭，中午怎么解决？我们一起吃？”

她心里暗叹了一口气，脑子飞速转动，脱口道：“不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程潜原已接口：“我都订好位置了，走走走。”

林晚亭的话说到一半又吞下，她跟在两人后头，错后头半步走着。

程潜原是朵交际花，不知是何时搭上的关系，不一会儿已经和盛基股份的人打成了一片，一段短短的路愣是走了十分钟。林晚亭站在一边看外头光秃秃的树，周邮臣手插着口袋亦是不语。

程潜原像是没发现两人之间的尴尬，他快步走回来，嘴巴不停，给两人介绍陕城的特色，周邮臣话少，只有林晚亭给面子，时不时应和几声。

台阶上湿滑，林晚亭的高跟鞋跟轻微一扭，她心里一跳，很快调整过来，暗吁了一口气。

周邮臣刚伸出口袋的手顿了一下，理了理领口，又重新伸回口袋，脸色不变。

程潜原绅士地替林晚亭拉了椅子，各自坐下，他偷偷给林晚亭挤眉弄眼，暗指周邮臣：“闷葫芦。”

林晚亭轻咳了一声。

周邮臣瞥了他一眼，折餐巾。

程潜原颇觉无趣，不过已经习惯。他是个擅长活跃气氛的，和林晚亭吐槽：“就没有比我做老板还憋屈的，”他手指了指周邮臣，“这人昨天下午让我来替他调研。我票都订好了，大晚上又让我取消。晚亭你说当时你在他手下做事是不是也这么憋屈，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

看得出来两人很熟稔，这都是朋友间的吐槽。

这程总真是将难题抛给她，眼里都是止不住的看热闹。

林晚亭含糊其辞：“周总很照顾我们新人。‘

程潜原只觉无趣至极，他还要继续说：“难怪没人能受得了他，梅姨上回还让我帮忙介绍女孩子。欸，”，他惊叹一声，转头问他，“说起来，梅姨说你上回带了一个漂亮女孩回宁城？”

一个生蚝扔过来，恰恰好丢在程潜原的餐盘里：“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