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兴致缺缺，原定好的聚餐也没什么精神，但到底还是想有一点仪式感。

他们再没有心思多挑什么，随意找了一家排队人少的火锅店落座。

没有人提要不要请哪个ntor。

曹志远点了一瓶啤酒，一一满上，他满腹牢骚：“早知道是这个结果，也不知道多准备一些什么，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他们都算不得自负，都早做好了万一不是自己的准备，但当结果当真如此，尤其入选的是赵濛，难免不多想一些。

李东奕吞了一口酒，辣得他脸皱成一团：“我们也不要多想，说不定赵濛身上有什么特质恰好符合……”这话他说一半便说不下去了，酒太辣了，辣得嗓子眼都发疼。

曹志远又满了一杯：“好了，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之后你们什么打算？”

李东奕开始烫食物，他将肉煮好，装在碟里递给他们：“海宏前两天给我发了终面通知，先去面面吧。”

曹志远瞥了他一眼，难怪李东奕看起来算不得太难过，他有备选。海宏是卖方，做的是苦差事，比不得景南，但在研究所里也算是海城独一家了，算不得差的选择。国内能做量化的少，李东奕的选择自然也更多一些。

他和李东奕碰了一杯，整杯酒饮下：“我就不好说了，可能得再去研究所做一段实习找找机会，希望不要再这么倒霉。”

林晚亭听他们讲，并不多话。

她试着抿了一口啤酒，太苦。

“晚亭，你呢？”李东奕问。

说实话他两交流不多，今天李东奕是真的以为林晚亭是杀出的一匹黑马，万万没想到还是落败。林晚亭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没什么打算，网申也都没有回音，先把CFA考过吧。”

又是一阵沉默，李东奕和曹志远一口接一口地抿酒。

林晚亭的学历背景他们都知道，要进金融圈不是没可能，只是做研究员怕是再难找到机会了。

曹志远问：“你有没有考虑过做机构销售？”

机构销售和营业部不同，面对的是机构客户，最适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林晚亭无论从硬件或是软件都再合适不过了。更何况从赚钱的角度而言，混的不好的研究员倒远不如机构销售。

林晚亭坦白道：“考虑过，可是还是喜欢做研究。”

喜欢？

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谈喜欢太奢侈了。

只是他们又能说什么呢，他们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三人聊到九点，匆匆挥别，失意的人走向迷惘的远方，不知路在何方，不知前方是否有路，还是只是一个死胡同。但实在是顾不得这么多了，只能往前走，南墙也要撞了才能回头。

酒精刺激着肾上腺素，林晚亭心跳加速，头脑昏昏然。秋日夜间的晚风吹拂，她在地铁站一个人等下一班地铁，周遭人寥寥几个脚步匆忙。她定在原地，掏出手机，翻到周邮臣的微信，想问问她自己哪里不符合，又该如何改进。

地铁从远处驶来，轨道摩擦声愈来愈响，就像在她耳边，振聋发聩。

这声音将她从酒醉中唤醒。

她捏紧手机，重新放进包里。

地铁门打开，有乘客下来，她抬步上去。

算了。

又何必多此一举，自取其辱。

林晚亭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悲伤或者迷惘，这周日便是CFA的考试，好在不用再去实习，多出了很多时间，足够她进行第三轮的系统复习。

她到卫生间捧了一把冷水扑在脸上，秋日天气已开始泛凉，冷水浸在脸上，昏然混沌的醉意渐渐消散。她坐回到桌前，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内心的愤懑迷茫不解通通强硬地毫不留情地赶出心境，将偏离的神思一点一点拉扯回来。终于，她不再去纠结留用的失败，不再去迷茫未知的前路，亦不再去痛恨所谓的不公，从前的所有努力已然付之一炬，但这不是自暴自弃的理由。

她安慰自己，人赤手空拳地来到这世界上，走时手里亦是空空如也，什么也带不走，能带走的只有无悔的人生。她知道如果此刻她就这样放弃，自然会获得短暂的轻松，但当她走到生命的尽头，匆匆回首，一定会后悔。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她本就拥有的不多，再没什么好失去的了。

林晚亭全情投入到CFA最后的备考中，她预备着要用最短的时间通过考试，CFA的考试机会多，如果她把握住每一次机会，次次顺利通过，一年半就能拿证。这自然有难度，少有人能做到。她刚经历了打击，自信心确实有些受挫，但她不允许自己气馁，她相信她未必不能是少数的几个人。

林晚亭连着几天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