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三刻,日头正晒着。 侯府上下还未用过如此难以下咽的膳食,自然不是因为味道不佳,不过是同太子同坐一席,难免拘谨。 再加上这位太子他们之前并不了解,一顿饭用下来,便发现了新太子表面看着温和,实则待人疏离,一双黑眸冷冷清清,唇角带着的笑,不过是骨子里的良好教养使然。 今日这么一瞧,老夫人心里一时焦急起来 。 太子其人,绝非是她这怯懦的长孙女能够拿捏的。 午膳后,女眷们留在了厅堂用茶,老夫人有心要与宋娮单独说话,便让宋从章寻了个借口让赵元暻去了书房。 赵元暻岂能不知他的用意,只不过他看向那道窈窕的身影,他的小妻子似乎很享受他们被她所蒙骗的愚蠢模样。 他知道她的谋算。 毕竟只有当一个人被捧得足够高,被摔下时才能切实感受到粉身碎骨的痛苦。 赵元暻走后,连氏揉了揉自己发僵的脸颊,坐到了绣凳上。 这会子没有外人,老夫人哪还有方才对待赵元暻的恭顺样。 连氏最是擅长蹬鼻子上脸,她要说的话也不便当着宋鸾与连氏的面前说。 老夫人只稍稍抬了抬下巴,连氏便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道:“母亲几日不见阿娮,必然想念,怕是一箩筐的贴心话要与阿娮说。” 说着,她也不忘提醒宋娮:“不过阿娮日后出宫一趟甚是麻烦,旁的倒是没有什么,不过是阿鸾自小便爱粘着你,回东宫前,不若来蘅梧轩,你们姊妹俩说说体己话。” 宋娮点了头,“母亲说的是,姊妹之间自是不能生分了。” 门被轻轻带上,宋鸾长长呼出一口气,望着宋从章书房的方向出神。 连氏一眼就瞧出了她的心思,低声喝道:“太子如今正是新婚燕尔的时候,还有太后皇后在,你切不可在这时犯了傻。” 厅堂内,老夫人隐晦地问宋娮道:“祖母瞧着,殿下待你是不错的。现下只剩我们祖孙二人,祖母便也不拐弯抹角了,阿娮你告诉祖母,东宫可有容貌俏丽的宫女?” 容貌俏丽的宫女在东宫能做甚 ? 宋娮不安地转了转眸子,攥着裙角道:“祖母这话是何意?殿下,殿下待我很好,那些个宫女,孙女瞧着也不像是会狐媚惑主的。” 心思不纯的宫女多了去,太子新婚,她们便是再有心思,也不敢在此时显露出来。 不是她愿意恶意揣测,谁让她这孙女性子纯良,心机却不够用,老夫人点了点头,紧接着道:“那便再好不过,你若嫁的是寻常勋贵,我倒不至于这般为你忧心,偏偏是皇室......你已是太子妃,可知当务之急是甚?” 一抹红晕飞上宋娮的小脸,她的声音细若蚊吟,“祖母平日的教导孙女都铭记在心,只是这子嗣......”她咬了咬唇,又道:“孙女身子一直不好,孙女也怕若是迟迟不能有孕......” “好孩子。”老夫人见她长睫上已挂上了泪,到底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你与殿下都还年轻,也才刚成婚没几日,孩子的事也不急,总归是会有的。” 见她这表情,老夫人心道铺垫得差不多了,又道:“你安静沉稳 ,祖母一向是放心,却也怕你在东宫日子沉闷了些。阿鸾这孩子性子倒是活泼,便让她常去东宫陪你说说话罢,毕竟是你的亲妹妹,进出宫廷多了,往后也更好谈个好亲事,你意下如何?” 从前宋娮还养在沈太后膝下时,沈太后是从来不许连氏的一双儿女进宫的,他们失了在太后皇后面前表现的机会,自然不曾在宫里捞着什么好处。 不过现在,却是不同了。 宋娮那被辣椒水熏红了的一双眸子抬起,着实是我见犹怜。 老夫人这算盘打得是好,宋鸾出入东宫,究竟是为了谈一门好婚事呢,还是为了让赵元暻享齐人之福呢? 宋娮欢喜道:“阿鸾若能时常进宫来陪我,我自然是高兴。” * 连氏的人一直在厅堂外候着,见宋娮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娘娘请移步蘅梧轩,夫人等着您呢。” 不怪下人们胆子这般大,大姑娘性情最为柔顺,再如何也不会怪他们,可今日若不见一面,他们大公子怕就是要没命了。 人都亲自来邀了,宋娮自然不可能不去,更何况她也很想知道,连氏为了她的宝贝儿子,能编出怎样的好故事来。 一进蘅梧轩,宋娮便闻到一股似有若无的药香。 连氏本坐在绣凳上,听见声响连忙起身去迎她。 宋娮瞧了一眼连氏的脸色,反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