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廊里才收紧缰绳。她跳下马,将手中的马鞭扔给站在一旁的侍从军官,大步走进慕尼黑王宫的内殿。 “啊,殿下……” 路德维希的宫廷秘书官洛伦茨•冯•杜弗利普匆匆赶来,不知是不是巧合,恰好挡住了她前进的路线。 “您要拦着我吗?” “哦不,当然不是,殿下……”年长的绅士弯腰行礼,却并没有让开,“只是陛下他在休息……” “那就叫他起来。”苏菲一边说着一边摘掉手套,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殿下!请等一等,殿下!” “您现在可以去告诉他了。”苏菲顿了顿,加重了语气,“或者是,我亲自去。” 十分钟后,她见到了路德维希。年轻的国王坐在椅子上,手里正拿着一份五线谱。 “路德维希!” 苏菲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怒气,生怕自己下一刻便忍不住夺过他手中的曲谱扔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出兵!” “苏菲,你来了!”国王对她的话恍若未闻,“看,这是瓦格纳的新作品,《纽伦堡的歌手》——” “路德维希,你究竟还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一个月前你不是已经向军队发布了动员令吗?现在这样又算什么!你以为你躲到瑞士去,战争就不存在了吗?” “不,不要说那些。”年轻的君主摇着头,神色中带着迷茫和无助,“战争是野蛮人的游戏……” “可我弟弟在奥地利!”矮桌上的水晶盘被扫落在地,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路德维希你听到没有!我弟弟在奥地利!你不是对弗兰茨承诺过发兵十万么?现在汉诺威和黑森的军队已经被挫败,萨克森的残部也后撤并入北方军团,巴伐利亚的军队为什么还在这里!” “苏菲,不要逼我……” 路德维希闭上眼睛,左手抚着额角,低低地说。他的面庞不似典型的日耳曼人那般严肃硬朗,反倒是漂亮温和的——他继承了母亲褐色的头发和眼眸,却丝毫没有继承霍恩索伦骨子里对军事和领土扩张的狂热。他执着地厌恶战争——然而这样的“善良”,对于一个君主来说,并不见得是优点。 倘若命运并没有让他成为一个国王,拥有这样天赋的他一定会是最出色的艺术家。又或许,如果他不是生在这样一个动荡的时代,他也可以做个差强人意的守成之君。 “慕尼黑应当成为艺术的天堂,成为伊萨尔河畔的雅典!那些歌剧院,宫殿,教堂,城堡……我绝不会看着我的国家,我的首都在战火中变成废墟!呵,多么可笑……” 路德维希痛苦地摇着头,唇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我厌恶霍恩索伦,可我的母亲就是个霍恩索伦……你看看我,哪一点像个维特尔斯巴赫!至少奥托还有金发蓝眸……而我却成了巴伐利亚的国王!我们的敌人也是我们的表兄弟。我们做什么都在家庭里,结婚、生子……我们互相□□,又自相残杀。苏菲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可惜苏菲没办法给他答案。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心底深处其实是认同路德维希的——互相□□又自相残杀,她想起希腊神话中杀父娶母的俄狄浦斯,最荒诞也是最残酷的剧本。 慕尼黑,受天使庇佑的城市。她对慕尼黑的爱不会比路德维希少——这里承载了她童年和少女时代最甜蜜美好的记忆;即便不曾在这里生活过,她也绝不愿坐视那些被她视为珍宝的建筑有一丝一毫的损坏,更何况,这其中还有冯•克伦策教授的心血。 或许对于巴伐利亚来说,置身事外的确是最聪明的做法。毕竟普鲁士早有准备,又武器精良,萨克森在短短几天之内溃败就说明了问题。况且在她所知的那个历史中,即便奥地利战败,也没有什么直接的损失。 可马佩尔也被卷入了战争…… 轻骑兵第三团……如果是与意大利对抗的南方军她或许也不会担心,可偏偏是与普鲁士直接交战的北方军…… 受伤,死亡,这才是战争最真实的一面。那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她永远不会对他的安危坐视不理。 原本想要借助葡萄牙海军偷袭柏林的计划已经注定行不通,路德维希又不肯出动巴伐利亚的十万军队—— “知道您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太过自以为是。” 彼时苏菲昂着头,用骄傲而肯定的语气讥讽那个年轻的奥尔良;现在她才明白,其实他一点也没说错,自己同样……太过自以为是。 奥尔米茨前线与维也纳的电报通讯被迫中断,此时此刻……她不但无法扭转战争的形势,甚至连马佩尔的安全都无法确定。 如果是十年前,甚至五年前,她都会不管不顾地一个
希望与抗争(2 /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