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 / 2)

又清晰的念:“主人。”

她歪着脑袋:“啊啊——”

“主—人—”

“zu—”

文思学俯身凑近她,手指向自己的嘴唇,让她看清。他深知教小孩说话的时候一定要有耐心,尤其对待她这种身体更大的小孩,万一哭闹起来,破坏力可比一两岁的大多了。不过在自己面前,他会及时掐断不好的苗头,不会任由她胡闹。

她不是个笨蛋,或许因为年龄到了,她话学得很快,在文思学离开之前就学会这个词了,并且也明白了,这个人叫“主人”。

“我就是你的主人。”文思学揉着她的脑袋。而她则高兴极了,一刻不停地喊着他,声音清脆,话说得越来越像个人。

起初文思学迟疑了一会儿,在先教她“爸爸”还是“主人”之间犹豫,这不仅是顺序问题,更是会影响自己在她的世界里的身份。不过后来文思学又认为这两个词在自己看来并无差别,甚至后者在某些时刻会更富有趣味,而前者却离他的生活太近,于是选择了难些的“主人”。

养一只会说话的小猫……

现在听她叫着,果然很让人兴奋。文思学重新把她抱进怀里完全圈住,按着她的脑袋靠在肩上,并且奖励般地释放出信息素。她很喜欢这个气味,能让她感受到过去从来没有的感觉——安心和舒适。

于是很快地,她就闭上眼睛睡过去,但那绵软却脏兮兮的手掌地攥着文思学的衣襟。这副不舍得人离开的模样取悦到了文思学,他更加决定明天来时得带床被子,好好安抚这个听话又可怜的小动物。

乖乖听话,明天我还会告诉你,你是什么。

是什么呢?杳兰在高塔之上时,从来没考虑过这么富有哲学性质的问题,离开以后,她更是没多加思考这个问题。

那时候她的世界里不存在具有逻辑性的声音,更多是呼呼风声,而她每天需要担心的,不过是闷热、寒冷和突如其来的挨打。后来文思学来了,他给了自己名字,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包括简单的语言和感情。

这也是后来杳兰虽然痛恨文思学,却也无法否认他相较于别人,对自己还算不错的这一事实的原因。

在这之前如何呼唤她?

不论是谁,只踢两下铁门,或者拉拽锁链,又或者直接进来对她招呼两脚。

以沉默的痛苦呼唤她。

相比起这些,她当然更喜欢从少年口中温温柔柔念出来的声调:猫猫。

后来这个名字和文思学捆绑在一起,长久地出现在杳兰的梦里,将现实中珍贵的画面反复重演。

梦里的少年,会在天气转好时坐在窗下,把瘦弱无力的她搂在怀里,手掌搭在她的后背,一下下捋着她毛燥又过长的头发,嘴里轻轻念着:

“猫猫,猫猫……我养的小猫。”

会在夕阳照进窗户时,用手掌比划出飞翔小鸟的模样,轻轻拍着翅膀落在墙上的她的影子上,告诉她:“你是猫猫,这是小鸟。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可以伸手让它来陪你。”

会在来逗弄她时,往篮子里放进甜甜的蛋糕,而她会在闻到甜腻香气后一整天都认真学习,只为得到他的奖励和赞扬:“猫猫学习很认真,奖励给你一块蛋糕,但要少吃,在这里牙痛的话,主人就没办法了。”

这个词她学了很久,但总是念得不清。不过这并没有关系,她自己不需要会呼唤这个名字,她只要会在主人喊她“猫猫”时,回应着喊“主人”,就能让主人很高兴地把她搂进怀里。

由此虽然她养成了动物的习性,却也爱上了拥抱的感觉。

所有的“初次”都在杳兰生命里都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它是个褒义词,一个神圣词,有净化作用,能让杳兰在今后的每个拥抱里回忆起将她卖出的文思学的气息和温度,在每一次亲近中想起第一个标记她的人,在看到任何一位“丈夫”时,都能回想起教给她“夫妻”这一词汇意义的人。

主人,主人——文思学,让她当不了人,却能快乐的文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