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2 / 2)


萧懿龄匆匆喝了口水,便将顾定安扶上了马背,自己则坐在顾定安身前,二人腰间仍用藤蔓绑着。

顾定安身上的风寒似乎更加严重,发起热来,他浑身都没有力气,只是勉强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

他的头靠在萧懿龄的肩膀上,她驾着隐骓向北疾奔,自己则只是偶尔拉一下缰绳,提醒她方向。

可是马儿奔跑的声音,在寂静的山林里终究还是太过引人注意,没过一会儿,身后便传来追赶的喝骂声。只是他们好像并没有追出多远,便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

萧懿龄没法关注身后发生了什么,只能夹紧马腹,攥紧缰绳,更快地向前奔去。不知道跑了多久,二人才终于看到那高高举起的顾字旗。

顾定安心神一松,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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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的时候,顾定安看到的,竟然是许久未见的母亲,那张温柔慈爱的脸。

她似乎刚刚哭过,眼圈红红的,手边放着一碗药,还冒着热气。见到他醒来,大喜过望,连忙按上他的脉搏,又俯身过来翻动他的眼皮,仔细检查了一番。

有一瞬间,顾定安甚至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魂魄才会飘回家乡。

可是,他突然想到晕过去之前,耳边还是萧懿龄奋力呼喊着“顾侯!舅父!”的声音。

对了,他们追上了父亲和师父的队伍,他们得救了!

顾定安连忙挣扎着起来,拉住母亲杨氏的手问道:“阿娘,公主呢?”

杨氏并没有立马回答,而是揶揄地冲他笑了笑,低声问道:“二郎啊,你告诉娘,那到底是不是未来儿媳妇?娘怎么看怎么觉得像,她看着你担忧关切的样子,可做不得假。但你爹支支吾吾地,一会儿说不是,一会儿又叫我等你醒了问你。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定安刚刚醒来,脑子还不清醒,就被问了这么一通。他顺着母亲的话,想到了洞中相处,她对自己已经明显没有那么冷漠,似乎恢复到从前的样子,甚至比从前更加亲密。顾定安胸中滑过一股热流,但没得到萧懿龄的准话,他还是不便在别人面前乱说,免得有损公主清誉,也不想让母亲空欢喜一场。

他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只是拉着母亲问道:“殿下究竟怎么样了?我昏迷了多久?”

杨氏见他回避,赌气地撇撇嘴,道:“你爹和老辛急急忙忙把你们送回来的,你已经昏迷三天了。伤口我给你重新包扎过了,这是风寒的药,我还在里面加了止痛的,你赶快喝了吧。”

话音刚落,顾定安还想继续追问萧懿龄的状况,便见到有人推门而入,正是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他听见她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到过的轻松愉悦,和正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该有的活泼。

萧懿龄问道:“师父,我好像扎错地方了,这两根手指动不了了……诶,你醒啦?”她注意到了顾定安醒来,却来不及细看,被杨氏牵着手拉到一边,仔细查看起她的手。

顾定安眼见她白嫩的手掌上,扎着两根针,以为她又哪里病了,连忙起身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殿下受伤了?”

杨氏头也不抬,将萧懿龄手上的针拔出来,重新扎到另一处穴位上,口中道:“你保护得那么好,她能受什么伤?都是自己给自己折腾的。胆子这么大,穴位还没认全呢,就敢给自己下针,你看我等下不告诉老辛,叫他来训你!”

她说着,伸手戳了下萧懿龄的额头,那架势,丝毫不像是对待公主,倒像是训自己徒弟。

等一下!

顾定安忽然想到方才,萧懿龄唤自己母亲的那句师父,只觉得自己不像是昏迷了三日,倒像是已经过去两个月,怎么发生了这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杨氏则解释道,是那日萧懿龄带着顾定安在马上一路狂奔,手臂出现了明显的拉伤。被送回夏州城的都督府后,杨氏便给她做了针灸,那处肿痛很快就好了。这两日在府中无事,萧懿龄便索性跟着杨氏学起了针灸,还改了口,不叫杨夫人,而是同她那些徒弟一样,叫起了师父。

“你叫我舅父师父,我也叫杨夫人师父,我们扯平了啊。”萧懿龄看着顾定安,眉眼弯弯地笑道。

顾定安风寒还没好,再加上刚刚苏醒,一时间接收了太多信息,只觉得脑子里还跟浆糊一样,想不了太多。不过,她愿意亲近自己的家人,也让顾定安心中暖意融融。

萧懿龄的手被杨氏扎了两针,又重新恢复了活动自如的状态。

她上前顾定安重新按回到床榻上,看着他将药喝了,才坐在榻边,柔声道:“放心吧,一切都过去了。你再多休息一会儿,我等你起来,一起吃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