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救(1 / 2)

萧懿龄放下叶子碗,便看到顾定安热烈的眼神。她下意识地有些不安,那种感觉仿佛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了,可定睛一看,哪里有什么野兽,只有一只摇着尾巴的大狗。

萧懿龄咳了一下,吸引他的注意,然后说起逃生的办法。

“昨夜你昏过去后不久,那些人就绕路去山崖下的湖边搜查了,今晨又搜了一早上,什么都没找到,他们便走了,看方向估计是去了下游继续搜找。”萧懿龄道。

顾定安皱眉:“眼下我伤势好了些,我们借着这洞口藤蔓攀至崖上,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恐怕他们找不到人,还会在宾州方向拦截。卫渊和陆酒还不知怎么样了,有没有冲出重围,回城求援……”

萧懿龄的心中却不敢太过乐观,她说:“今早我在洞口俯瞰,崖下黑衣人的数量有近二十人。昨日他们一共有二十余人,追着我们过来的只有十二三人,不知补充上来的那些人是原本就在这里的伏兵,还是……”

还是卫渊和陆酒已经遭遇不测。

不过她心中仍有一丝希望。他们二人武功不差,尤其是陆酒,她可是昭肃君麾下,摇光军出来的人,若是这么轻易就被几个狊乌特死士杀了,昭肃君恐怕也没脸在咸京城中呼风唤雨了。

萧懿龄的思绪漫无边际地飘着,竟想到了昭肃君,那个比顾定安更加冷峻肃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

当初离京之前,她还曾偶然听说,昭肃君也于不久前离京,往东走了,而东边正是宾州方向。当时她对宾州之事一无所知,也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宾州城,竟会有如此错综复杂的势力盘错。萧懿龄那时只以为皇帝又怕派昭肃君出京,有什么要务,抑或是抓什么贪官巨腐。

如今想来,昭肃君就在宾州也说不定。

不过,萧懿龄不敢将逃生的希望寄托在一个“说不定”上。

何况,如今他们藏身在这隐蔽的山崖壁洞中,援兵就算来了,也找不到他们。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重新上去,然后尽快离开此地。

顾定安虽然自称好多了,但萧懿龄知道,那么重的贯穿伤,那么多的血,哪里是一点点药粉,一夜的时间就能恢复的呢?他说能带她上去,恐怕是要拼着让伤势更重的危险。

可是他们必须上去。这山洞中没有吃的,也没办法取暖,夜晚的山里冷得很,昨晚萧懿龄和顾定安已经有些风寒,顾定安还发起热,若再在此处耗下去,到时候伤势和病势更重,恐怕会将自己耗死在这里。趁着还有余力,尽快上去,然后找到安全的落脚地,方是保险的做法。

可是他们能往哪里走呢?

宾州方向大概率会有萨辛的伏兵,何况此地离宾州城已经太远了,往宾州走,恐怕顾定安撑不了那么久。早晨远远望出去,并不见丝缕炊烟,可见附近也没有什么山村镇甸,更不会有他们急需的食水药物了。

顾定安坐在山洞中,肩膀的伤和脑袋都在隐隐作痛。他看着苦恼思索的萧懿龄,想着这一日来发生的事,和急转直下的形势,不免黯然。昨日他们还不舍地送别了父亲和师父,却没想到一转眼,便被追杀至此……等等!

猛然间,顾定安却想到了昨日刚刚告别的顾衡和辛从益。

他连忙在脑海中回想,他们返回夏州可能的路线。

夏州就在宾州的北边,与宾州接壤,中间以鸡湖岭为界。顾衡和辛从益急着回夏州,必然要穿过鸡湖岭,走小路回去。此时虽已过去一夜,但山路难行,他们又带着马车,装着从咸京和宾州带回去的东西,应该是走不远的。若是留幻还在,他们说不定能在父亲和师父抵达夏州城之前追上他们。

到时候,公主就安全了。

顾定安忙将他的想法同萧懿龄说了。萧懿龄虽没有仔细研究过夏州舆图,但也是看过大概的。经顾定安这么一说,模糊的印象渐渐清晰,山岭、平原、湖泊、河流、官道、小路,都在她的脑海中构建起来。

既然有了可行的方案,萧懿龄说干就干,拿起昨日放在洞口的藤蔓,重新将二人绑在一起。顾定安左臂抱紧她,右手用力,借着洞口的藤蔓一荡,飞身上去。

萧懿龄还没来得及体会那失重的感觉,再睁开眼,双脚已经踏上地面,他们重新回到了崖上。

顾定安虽然努力不使用左臂,可一条手臂支撑两个人的重量,终是太过勉强了,在攀上崖顶的最后关头,他还是用左手拉住藤蔓,才不至于脱力掉下去。

而左肩上的伤果然又更重了,重新渗出了鲜血。

二人唯恐附近还有伏兵,来不及将伤口重新包扎上药。顾定安吹响口哨,试图招来隐骓。没过一会儿,那通身墨黑的马儿便哒哒地跑了过来,马鞍上还系着昨日出城时带出来的一个水袋,一个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