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蔷薇、鹅梨等物,也都是选用上品,从不以次充好。 当这样的一份精品放在店铺里,却只卖出和其他店铺的东西一样的价格时,买家自然知道该选哪家。 附近几家香料铺子的老板也曾与奚世涓商谈过,既然不肯降低品质毁了口碑,那涨涨价格总是可以的吧?多赚些钱,谁会不愿意呢? 可奚世涓偏偏就是个轴脾气。 他说,当年他还是个学徒时,便曾在教他制香的师父面前立誓,以后自己开了铺子,不管生意做得多大,都在成本的基础上,只赚两成利。 两成利,听起来似乎不少。可在行业中动辄五六成、甚至六七成利的前提下,奚世涓如此定价,便是犯了众怒。 因此,即便他如今遇害身亡,只要瑞合香一天还开着,那些竞争对手便不会——哪怕是念在死者为大的情面上——在官府面前,说他一句好话。否则便是承认了,自己家的东西不如瑞合香。 对于这些商人的做法,萧懿龄表示理解。但仍是忍不住,气愤地将茶盏重重放在小几上。 可是,那些商人说的也是实话。他们说奚世涓的脾气不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也无人能将他们治罪。 谁又能说他们违法了呢? · 除此之外,昨天在奚府,奚楚屏提到的那个账房谭四,郭捕头也将人找到,带回了京兆府。 同时带回来的,还有一个曾经在瑞合香店铺里打杂的仆役。 这二人都曾在奚世涓身边做事,又被他辞退。了解奚世涓,同时也对他心存怨恨,两个条件都满足的人,目前只此二人。 四人一致同意,让章府尹亲自审讯这两人。 章筠身着官服,在正堂升堂,审讯二人。萧懿龄、柴绪、贺琤三人则在旁边的侧屋旁听。 章筠审问嫌犯的时候,一改平日和善松散的态度,好似变了一个人。他板起脸来,居高临下地睨着堂下跪着的二人,不怒自威。惊堂木一拍,正堂两侧站着的两排衙役,手中水火棍齐齐敲击地面,吓得升斗小民胆魄俱散,心下暗道,便是阎王殿前也不过如此了。 “堂下何人?” “草民谭四、柳八。”二人颤声答道。 “前日中午,你二人身在何处?” “你们与奚世涓是什么关系?” “何人将你们招进瑞合香?当初又为何离开瑞合香?” “可认得陈珙?” “奚府长女奚楚屏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们对奚世涓可有怨恨?” 就这样,章筠将谭四、柳八两个人来来回回审问了近半个时辰,其中各个细节处更是会打乱顺序,反复问到。直到二人身心俱疲,再也问不出什么新的东西,章筠才将人放了回去。 · 后堂中。 “殿下觉得如何?”章筠大口喝了一整碗茶水,才开口问道。 萧懿龄默默摇了摇头。她不觉得,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会是毒害奚世涓的凶手。 据谭四交代,他曾在瑞合香做了三年多的账房,一直勤勤恳恳,今年五月时却忽然被辞退。 至于杂役柳八,则是在瑞合香做了半年多,今年四月被辞退了。 二人都说不出,自己被辞退的原因。萧懿龄觉得很奇怪。 在场的三个男人都不曾管家理事,自然不知其中关窍。萧懿龄虽然很少亲自插手,好歹也是在旁边看着公主府的大管家舒意芳,将公主府的仆从架构和外部产业,一点点组织起来的。那时候她便听舒娘子讲过,无论是在朝廷官署,还是一个小小店铺,管账的都是顶顶要紧的差事,必得要主家信任之人,才能担任。 谭四既然在瑞合香当了三年多的账房,想来是很得奚世涓信任的,又怎会无缘无故将他辞退? 而且,辞退谭四之后,瑞合香便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账房,账册都只能由奚世涓亲自整理查验,相当于一下子多了一倍的工作量。 至于杂役柳八,他虽然说不出自己被辞退的理由,却在堂上控诉,当初在瑞合香做事时,奚世涓对他动辄打骂,毫不容情。 “若不是为了那每月四钱银子的月例,我早就不干了。”柳八是这样说的。 可每月四钱银子,不过就是咸京城中一般的大店铺给杂役的工钱。也就是说,这样的一份差事,在咸京遍地都是,何以非要留在瑞合香呢? “据柳八供述,他在瑞合香时,经常被奚世涓打得浑身是伤。可他那时并未来官府告发过。反而是如今得知奚世涓已死,又在堂前添油加醋,颇有些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