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史房外,你还看到了什么?” 卫渊回想了片刻,答道: “门外放着一双沾满泥的布靴,墙上挂着蓑衣和斗笠。赵参军开门时,属下还看到,他屋子里摞满了各种文书卷宗,都快没处下脚了。” “观察很细致。”顾定安鼓励道。 “那我也说说我看到的。那双靴子上不光有泥,还有一些苔藓。这种苔藓很少见,只生长于郊外山中,半阴半阳、通风良好的地方。再加上京城南郊特有的棕黑色泥土,基本可以断定,他去的是京郊的禁军驻地——云岭大营。” 卫渊连连点头。 “咸京最近一次下雨是前日傍晚。孟迟屋外的蓑衣,和靴底的泥都还是半干,说明他就是前日傍晚去的云岭,回来后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回府衙换了衣服。那么,他去云岭做什么呢?” 卫渊茫然摇头。 “前几日,我让你和卫启打听什么了?” “孟迟,永康元年生人。建和十一年,经上任长史,也就是他父亲孟作举荐,接任左金吾卫府长史。家中并不富裕,为人爽直,做事认真。 “其父孟作当年得镇国长公主赏识,由一介小吏擢为长史,所以父子二人都是镇国长公主拥趸。军中与孟迟交好的有校尉周合、蒋虎,队正陈时等人。” 顾定安点点头:“你也看到那些文书了,都装着黑色和黄色的袋子,说明是户部和兵部的文书。他既是做事认真的人,亲去云岭大营送交重要文书,再自然不过。更重要的是,凭空突然冒出来一个顶头上司,他去找同僚商量一番,也在情理之中。” 卫渊试着将心比心,也觉得没问题,可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劲:“那,他们商量出来的应对之法,就是连日旷职吗?这也太不像话了。” “如果是你在此位上,你会怎么做呢?” “嗯……方才说到,此人乃镇国长公主拥趸,既然如此,明日面见襄王的时候可以带上他。襄王亦是皇室血脉,若让他看到襄王对将军是如何看重,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想来孟迟必会幡然醒悟。” 顾定安闻言,有些忍俊不禁:“嗯,是个好办法。” “那,将军,我去差人告诉他明日去襄王府。”卫渊兴致高昂,说着便要出去叫人,却被顾定安拦住。 “但我并不打算这么做。” 接收到卫渊疑问的眼神,他继续道:“方才不是说了吗,罚俸一年。” “可是,他家那么穷,真要罚一年的话,恐怕就只能靠亲友接济度日了。” 顾定安脸上出现一丝罕见的狡黠:“我又没说罚哪一年的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