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廊和铺着吸音的羊剪绒地毯,红底金粉,雍容华丽。墙面有古典的黑色壁灯装饰,暖黄的灯光在墙面上留下成行的光圈。天顶相接处装饰的是长幅的油画,希腊神话里的天神画像在并不均匀的光照里奇异而诡谲。 白歆芮要走过这条看不见底的蜿蜒长廊才能到达主会场。脚步声比心跳更轻巧。她知道从进门的瞬间,她的头顶就自动跟随无数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 礼数是一定要到的,宴席开始前,她规规矩矩地先同凌时樾问好,感谢他的邀请。 上位者自带宽厚和蔼,从不会平白给人脸色。纵使在名利场摸爬滚打多年,白歆芮依然看不透他慈祥的背后有什么打算。 但圈子里最忌讳得了便宜还卖乖。她渐渐学会了收下命运交给她的礼物,而不再多问一句“为什么。”很多东西给就给了,如果真的傻乎乎刨根问底,别人只会调笑问一句“那么你想给什么。” 慢慢地就成了真。 白歆芮一向注意保护自己。虽然歌手本身不如演员更受人瞩目,她的美丽早已跨越圈层,成为统一内娱审美的绝色。她纵然能唱,且唱功在歌坛数一数二,但她自知,能成为如今国内最红的年轻女歌手,从来和她的脸脱不开关系。 她从不避讳使用自己的脸——她比任何人都懂如何使用。 打完招呼,她找了一个安静的靠窗角落站着,拒绝主动社交,同时微笑拒绝了所有递来的名片。 虽然不知道邀请她的原因是什么,但她可以保证自己不出错地从社交场里全身而退,她向来是有这个把握的。 人群看似在互相交谈,但白歆芮敏锐地注意到有几道目光聚焦。她侧过脸,垂眼假装欣赏窗台上的五彩砖缝,避免和她们目光相撞。 “你看她那个样子。假惺惺的。” “她聪明着呢,在这么多人里面一下子就能精准找到慧慧的外公,只和他一个人打招呼,心机太深。” “看起来人畜无害,耍手段蛮厉害的,连向来不沾桃色新闻的太子都被她惹得一身腥。” “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 “阿臻太会说了,可不是本事吗,这本事我们是学不来的,只有低三下四惯了的才做得出。” “你也挺会说啊,放着这样一个美男,你真的就躺好不动而已?” 凌慧雯听到女孩子们的嬉笑,从几个侃侃而谈的年轻男人中分开道路走出来。她佯装在意地蹙起眉,让她们不许造谣珺晟太子。 她的胸挺得更高,俨然东道主家小姐的姿态,高调地举起酒杯,撩拨头发,在怂恿和窥探中走向白歆芮。 “白小姐,好久不见。” 白歆芮注意到她上扬的语调,察觉到了盛气凌人的味道。 她微微勾唇: “慧雯小姐。” 突然接到邀请,她怎么可能查都不查就来贸然赴约? 眼前这位衣着不凡的小姐一定是凌樾的千金。虽然白歆芮还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她主动来和她说话,隐隐约约印证了她对邀请函的猜测—— 这位大小姐,正如外界所传,对石韵潇倾心。 好久不见只是托辞。事实上她们从未打过照面。白歆芮并不想顺着她说,多费口舌。 凌慧雯贴近她的耳朵,外人看来都要惊叹一句亲昵: “上次见面还是在Bauxzy慈善晚宴。听说你是那晚卖得最好的?” 慈善晚宴邀请明星艺人,是打着捐赠的旗号请他们来做高贵珠宝的漂亮展台。 而晚宴的真实嘉宾——上流圈子的人奉行低调,从不会在台前出现。娱乐圈再纸醉金迷,他们也是看不上的。粉圈轰轰烈烈追捧的“顶级晚宴”、“顶奢资源”,都是有钱人玩乐的一环。 白歆芮一直是知道的。 不知道是不是处于一种极端的自我防御状态,白歆芮心里居然快意不少。凌慧雯的恶意太明显,意味着她不用费心思逢迎、假做姿态。这确实让她松了一口气。 她扬起无知无畏的笑,无话地深深望进凌慧雯的眼睛,仿佛名利场上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该说什么呢。 说当晚花钱最多的那位,没有进场,却比在座所有人都有钱。隐姓埋名拿出一千八百万,说的是想哄太太开心。 倒不是顾及到这份过去的感情,但白歆芮毕竟不敢。 谁不知道凌时樾对外孙宝贝得紧,得罪凌慧雯就是得罪凌樾集团上下。 但她的退让反倒助长了对方的得寸进尺: 凌慧雯居高临下地把手里的酒杯碰上她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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