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想办法先逃回去才行。 相处了几日,她摸清了马大婶是个直肠子,便和她吃了几回酒,套出了话,知道此处是平州城外的小焦村,往西三五公里左右便是平州城。 负责看守她的几个护卫,也是好吃酒的,高月组了几次酒局,便轻易地套出了话,得知他们有的是衙役、有的是屠夫,但大多是老实本分的农民,被官府盘剥逼压走投无路,才投奔了平宁山赵赫。 这赵赫是贫苦农民出身,却医术了得,早年创立了莲花教,边救助人民,边发展信众。 近年来,赵赫带着他的信众发动了几次反叛起义,现下盘踞在平宁山,自称平义军,虽遭到了朝廷的几次镇压,但声势愈加壮大,纪行之自称叶衍,现在是他麾下的一员将领。 前世再不济好歹还是大成朝的一员大将,在凉州边境保家卫国,现在竟被自己逼迫得落草为寇,高月没想到自己竟然弄巧成拙。 这赵赫前世确实发展得如火如荼,但当时高华还在,她听从父亲的举荐,启用纪行之前去平叛,在他的镇压下,赵赫很快就兵败身死,翻不出什么风浪了。 现在纪行之反倒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帮着他对抗朝廷……高月喝得醉意深沉,自知自己无意间酿出了祸事,可又无可奈何。 即便她是重生回来的又如何,事情的走向一旦发生改变,便再也不受她的控制,她一个闺阁女子,还能怎么办。 她连纪行之都无法控制,更别提箫桓,甚至于夏崇集团,宦官集团。从前她是皇后都做不到,何况现在她什么都不是。 半夜时,看着醉意酣沉的守卫,稀松了防备,她解了马绳,翻身上马,逃离了小焦村,直奔平州城而去。 夜虽黑,但有夜星指路,高月奋力追赶,到平州城时,恰是清晨,守门的兵卒在开城门。她连忙下马,随便找了个士兵,说道:“我是平阳侯府的人,劳烦官爷带我去见高瑛高将军。” “哪来的乡野丫头,在这里胡言乱语。那高瑛将军是你想见就见的?快滚。”小兵不耐烦地推开高月。 “这丫头生得这样俊,看着不像乡野农妇,”另一个小兵凑近了来瞧高月,见她虽穿着农妇的衣服,但肤色白皙、美目流盼,是个难得的美人,嘿嘿一笑:“怕不是哪家公府偷跑出来的浪妾吧!” “你!”高月见这几个小兵,言辞越来越放浪,便不再寄希望于此,转身去牵马,打算进城找府衙。 但还没走两步,高月突然被一个士兵拉住了,几个男子围上来,扭打着便要把她往偏僻之处拖。 “光天化日!你们干什么?放开我!”高月挣扎着,但力气根本抵不过几个大男人,拼命地呼救,城门口的流民、百姓都无动于衷,像是习以为常了似的,直往城外逃去。 “滚!”高月将腰间的匕首取了出来,对着空气拼命地划了几下,不知划到了几个,只是在他们惊讶之时,拼了命地跑,跑向她的马。 “臭娘们儿,还挺野!”那几个士兵不怒反笑,像是被什么猫狗反扑了一般,自信又猖狂地笑,一个两个都追上去,要捉她过去玩乐一番。 高月跑着跑着,突然感觉身侧有急烈的风穿过,她吓得心头一紧,立定一看,一匹高大的黑马厮鸣着冲到她的面前,顿时尘土飞扬,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便被马上的男子捞上了马,而方才跟在她身后的士兵,全都中箭倒在了地上。 她被蒙面男子按在身前,只能蜷缩着身子,一动都不敢动。城下的百姓和流民,惊慌奔逃,城门的士兵反应过来后,亦有些兵荒马乱:“是叶衍!快!通知将军!抓住他!” 只见城里突地涌出了许多兵士,对着他们逃跑的方向不断地射箭。纪行之撕下披风,躲掉了几轮进攻,带着她飞快地往平宁山的方向而去。 高月惊魂未定,全程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将头埋得低低的,直到身后再无追兵方放下心来。 不用抬头确认,单凭气息,她都知道来人是纪行之。高月看了看身旁的景色,山雾缭绕,郁郁葱葱,最终还是回了贼窝。 “高月。”纪行之突然停下马来,从身后用手扣住了她的下巴,晨曦从山间缝隙中射下来,纪行之将她的下巴往他的方向转,逼她与自己对视,眼神微怒:“不是让你在小焦村等消息吗?你乱跑什么?” 高月本想对他说些感激之词,突然想起自己被他所救不过也是被软禁,心里也有些躁,用力地挣脱他的手:“我当然要跑,我要回家!” “看来我还是太客气了,让你误会我在跟你闹着玩。”纪行之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什么?”高月心里打了一个咯噔,回头看了看纪行之,他带着黑色的面罩,一双凌厉的眉眼,像隐伏在暗处蓄势待发的野兽,直勾勾地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