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家毕竟是表兄妹嘛。天马上就黑了,让她一个女孩子自己回去,多不安全。”高月解释着。 浸云努着嘴,指了指不远处。夏如苏低着头上了马车,除了两个丫鬟,还有一个车夫,两个护卫骑着马跟在她后头,看起来安全得很。 现在还多了一个满脸写着不爽的人。他骑着一匹黑马,穿着专门为见高邗、高岚准备的长宽袖礼服。 尤其是高岚,近些年他战功赫赫,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从无败绩,纪行之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对高岚心向往之也是常理。他早就想向高岚讨教武艺了。 所以高月打发他走时,他用力拉着缰绳,微侧过脸,抬起冷峻的下颚,不满地扫了她一眼,似是有些怒气。 夏如苏一向爱面子,当面拒绝,恐下她的脸面,他只得吃下这个小哑巴亏。 高月看见他吃瘪,冲他摆了摆手,心里像胜了投壶一般有些小得意。 他还是少见兄长为好。她可不希望这一世,兄长再与纪行之相交,再经受背叛之苦。 他们既然能结为好友,必是有志趣相投之处,说不定又会一见如故。 前世虽然不是他害死了兄长,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等到了侯府,高月看到兄长年轻英武的脸庞,与前世的印象稍有出入,甚至第一眼有些许陌生,她的眼泪刷地便滚了出来。 于他而言,不过数月未见胞妹,因此只是欣然一笑。但于高月而言,这一面,却横跨了数年,是阴阳永隔后的重新会面。 前世以皇后的尊荣,亲自为他送行,看着他身着戎装,奔赴前线。此后数年,直到他战死沙场、残躯归土,她都再没能见兄长一面。 那时的他,刚被封了大将军王,身着金甲,披风猎猎的样子,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威风凛凛。 可是他浴血奋战到最后一刻,却只换来了一道叛国求荣的耻辱诏。 她怎能不哭。 “怎么了这是?”高岚被她的反应感到有些小惊讶。 要知道,几个月前,他启程到凉州赴任时,这丫头可是宁愿睡懒觉,也不愿早起相送的。 此时,她的双眼却汩汩地冒着眼泪,甚至不顾兄妹二人年岁都大了该避嫌,扑上去就紧紧地抱住了他,很久都不撒手。 “我早跟你说过,这丫头近来乖张得很,从前教她的四书五经、德行操守都抛却了,只一味地纵情任性,都被惯坏了。” 高邗在一旁看着,虽然嘴上责怪,但眼睛却是笑的。儿女和睦,向来是家长所求。 “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高岚猜想,大约是被他遇袭的事吓坏了。 听见高邗说到她乖张生事,便想到现在这个胞妹早已成婚,再向儿时那样举止确实不妥,便借着说话的由头,将她环着的手轻轻推开。 “还未恭喜我们月儿,新婚之喜啊。”高岚笑道。 高月本来沉湎在过去的悲伤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中,情绪起伏很大,忽而又听他提起什么新婚之喜,想起这段时间的无奈,这么多年受过的欺凌和创伤,心里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 独自在宫中,接连惊闻噩耗的那些日日夜夜,她连到他们的坟前哭一哭的自由都没有。 从前,无论箫桓怎么苛待她,她都不会低头,不会流下一滴眼泪。但见着亲人,只要听到一句问候,一声温存,那委屈的泪水便决堤一般再也克制不住。 眼见高月的泪水,如雨般落个不停,她只是抽泣,甚至因为过度地激动,而抽噎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连话也难说得完整。 高岚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将她拢到了怀里,像小时候那样,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才渐渐让她的恸哭平息了下来。 而后,在交谈中,她得知兄长虽然胸部中箭,但因为常年习武、身强体壮,休养了一个月,已基本没有大碍。高月才放下心来。 “究竟是什么人,胆敢半路截杀?”高月问道。 “那群人像是专门豢养的杀手,蒙着面,身手倒是一般。但个个都是冲着一击毙命的方式训练的,专门用些阴狠的旁门左道偷袭。”高岚特意隐去了箭头被涂了剧毒的细节,怕她又吓得哭起来。 若不是中了毒,以他的体质不会差点丢掉这条命。 “怎么不见新郎官啊?我听闻他在归州一箭射死了贼寇首领,箭术十分了得。当日那群刺客,若有他一半的箭术,我就活不成了。”高岚本想岔开话题,但又忍不住调侃道。 “胡说什么呢!”高月啧了一声。 她才见了兄长,想起许多旧事来,此时更觉得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