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你只是被划了几个口子,又不是要死了。” …… 从小,家里的乳母就教导她,女孩子的脚不能随便示人。所以,现在这赤足垂在半空中,还被纪行之握着抹金疮药膏,简直像扒光了她的衣服一样难受。 最尴尬的是,他抹药膏跟拔刺片完全不一样,轻轻柔柔的,有点痒,又有点舒服。 “会缠纱布吗?”终于,他处理完了所有伤口,抬头问她。 高月迟疑地点了点头,接过纱布后,自信地将玉足缠成一个大蜂蛹。纪行之抚了抚额头,无奈笑了一下,只好又帮她一点点拆好、绑好。 等到一切都处理完了,高月一看窗外,雨势依旧猛烈,天昏地暗不知时辰。纪行之起身,准备到廊下去。 “喂!”高月叫住了他。 她双脚都缠着纱布,脚不能着地不说,关键是现在地上湿答答的,她不知道怎么回到床上。 “嗯?”他侧目。 “你……”她想让他背自己回床上去,但开不了口。 算了,实在不行,就在案几中将就一下,应该很快就天亮了,她想着。 纪行之知道她的意思,但他只是摊开了手,向她展示自己的状态。此时的他浑身湿透。 因为湿着身体,夜行衣异常紧绷地贴着他的皮肤,甚至微微透出了底下的皮肤质感。 “如果,不介意我把你弄湿的话。”他往前走了一步,带着捉弄的笑意,要去抱她。 “介意!介意!”高月连忙缩身躲他。 然后她看到纪行之走了出去,放肆地笑了一声。高月又往里缩了缩,看到他的影子沿着外头的长廊,一路往浴堂而去。 她看了看脚上缠得异常漂亮的纱布,还有手指上那个细小的伤口,也小心地裹了一层,沉默了许久。直到困意席卷她的身体,她慢慢侧躺了下来,然后在暴雨声中睡去。 又是好长的一个梦。梦里只有她一个人提着灯,在黑无边际的长秋宫里踌躇。她迷茫地走了很久,始终只是困在混沌中,怎么也走不到头。 渐渐地,长秋宫变得像一座阴暗潮湿的宫城,她的足尖点地,无论她怎么奔跑,踩到的只有冰冷滑腻的积水。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点光亮。长秋宫变成了一个修建在地下河边的昏暗囚牢,她被锁链捆绑着,凄然地看着那处带给她希望的光亮,渐渐走出了一个人影。 他背着光,看不清面容,只是一团黑色的浓稠的雾气,成千上万的毒蛇和蝎子纠缠成了人的轮廓。他渐渐地走了进来,然后透出了一张异常干净清爽的脸庞。 那是萧桓的脸,他在冲她阴森地微笑,渐渐地,变得狰狞。高月看到他的眼球里流出了毒脓般的蛆虫。 “滚!”梦里的高月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束缚。于是,就在这样无尽的仓皇和恐惧中,被萧桓的触足裹住了腰腹。 那触足滑腻又恶心,缠得她快要窒息了。惊惧和痛苦缠绕着她,但他却只是冷漠地看着,甚至带着狞笑,逼她求他。 她咬着唇,却始终无法低下头,无法说出乞求的话语。她只是猩红着眼,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三个字:“你做梦。” “别怕。” 昏暗中的地牢中,出现了一句男声。高月被这句话拉扯着,猛然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当她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被纪行之环腰抱着。他换了一身干净的寝衣,披散着头发,带着一股皂角的微淡香气,像抱了一只猫儿在怀里般,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抱着她上了床榻。 “你滚!”高月猛地推开了他。 方从噩梦中惊醒,再看到纪行之的脸,前世那些汹涌的恨意,不受控制地席卷上来。无论他现在的举止如何温柔,眼神如何懵然。她现在能看到的,只有他前世那张冷血的面孔。 他们是一样的人,都是毒蛇。 纪行之怔住了。他的心中充满了疑虑,为何她总是梦魇缠身?为何人人求之而不得的后位,她甘愿冒着名声尽毁的风险也要放弃?为何满京城那么多贵族公卿她不选择,却偏偏选了自己? 最让他感到困惑的是,为何她总是像这样红着眼眶,边哭边死死地瞪着他,就好像自己上辈子欠她的一样? “我上辈子跟你有仇吗?” 半响,高月自暴自弃地发出一声幼猫般的嘶吼:“对!有仇。怎样?偿命吗?” 他顿住了,眉头微皱。 她的肩膀微微地耸动着,声带发声时难以遏制地发出艰难的哽咽,完全无法让人感到戾气,只能让人看着怜惜。 他换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