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头顶上不断传来的声音终于停下了,江闰才声音艰涩道:“多谢老夫人提点。只是兰双已经决定年后离府。怕是无法伺候好主子了……” 周妈妈从碳炉旁边拿起烧得滚烫的开水,给秦氏添了新茶。 听了这话一副“不识抬举”的表情。 “兰双,二少爷以后是什么身份,怕是你见识浅薄不知道。现在他就是皇上身边的红人,不知道多少达官显贵要结交他。你莫要不识好歹。” 周妈妈觉得自己真的是为了兰双操碎了心。自己的儿子早就娶妻生子,在庄子上生活幸福。 怎么到了兰双这里,给她一个好前程的事,就这么难以说通呢? 秦氏也从没见过这么不识抬举的人,有些生气。 江闰却难得一句软话也说不出口。 自从醒来,自己想要的一直都是有自己的小日子,远离这些尔虞我诈。有自己的小家,而不是做一个只能点头哈腰的妾室。 为了能顺利离开,自己省吃俭用,低调做人。 怎么现在只是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安排,自己就罪孽深重了呢? 愤怒马上就要冲破江闰看起来平静的皮囊爆炸了,所以江闰选择不说话。 她怕一张口直接啐到这两个人脸上。 至于两个人指指点点又说了些什么,江闰已经听不清了。 只听到最后秦氏问了一句:“你到底愿不愿?” 江闰梗着脖子摇头。 秦氏气急了,拿起手边的青花瓷碗“砰”的向江闰掷去。 江闰也不闪不躲,就这么被泼了一身茶叶渣子。 或许是感觉到了主子的怒气,刚才碳炉上的水壶也歪了一下,水散出来泼在碳上。 一时间屋子里烟雾缭绕,江闰甚至看不清观音的莲座。 秦氏的脸变得有些狰狞。 “周二家的!这就是你调教出来的人!” 周妈妈原本并不姓周,只是因为嫁的丈夫姓周才唤作周妈妈。 她忙不迭跪下,不住磕头。 “求老太太饶恕!她年纪小还不懂事……” 秦氏冷笑:“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吗?来人,给我拖出去打!” 门外立即就进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拖着江闰就要拉出去打。 江闰也不反抗,就任他们拉拽。 没想到秦氏又是一声暴喝:“谁让你们拉她!拉这个老的!给我脱光了狠狠打!” 两个婆子平时也是周妈妈的手下,听了这个指令却互相看着面面相觑。 虽不知道周妈妈犯了什么事,但若是此事过后自己依旧在周妈妈手底下过活,她携私报复怎么办? 想到此,在拉扯周妈妈的时候显然就卸了力气。 江闰趁着这个空档大声辩驳:“明明是我冒犯了老夫人,要打也是打我!与周妈妈有何干?!” 秦氏冷眼:“你是她带回来的人,现在你这浑身反骨不敬主子,说不定就是她教出来的!我萧府不留这种人!” 又吩咐两个怠工的婆子:“给我打!若让我知道你们手下留情,我连你们一起打!” 两个婆子只能低声一句“得罪了”便开始扒周妈妈的衣服。 十冬腊月,把衣服扒光了在院子里挨打。就算普通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是整天发号施令的周妈妈呢? 周妈妈原本红润方正的一张大脸,此时已经是惨白一片。嘴里不住叫着“老太太饶命”,声音几乎歇斯底里。 可原本慈眉善目观音转世的老太太,此刻却变成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刻薄老太婆。 江闰直到这是她在逼自己就范,自己却丝毫没有办法。 便只能起身,去两个婆子旁边拉着。平日里的冷静尊严一概不要了,拼死护着周妈妈身上的衣服。 双拳难敌四手,又有两个丫鬟过来扯住江闰的双手把她拉开。 江闰一边挣扎一边呼喊,头发乱了,嗓子哑了,脸色涨红。 “打我,该打的是我!” 秦氏抬眼扫过江闰。 “既然恒儿喜欢,你的皮肉便要暂且留着。老的打坏了也不要紧。” 多少年的主仆情分,最后竟换来这样一句话。 周妈妈好像突然被卸了力气一般,眼睛呆滞,嘴里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江闰看在眼里,一帧帧好像放着慢动作。 看着周妈妈的外衣,内衬一件件离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