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舍(1 / 3)

陈先生的叫喊从窗外传来:“他们!他们要炸火车!”

黄高飞端着枪冲了过去,喊出了自己的疑虑:“他们从不被允许入境火药,怎么炸?”

盼儿听着窗外的一切,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凝重地说:“环戊烷易燃...陈先生运去沈城试冰箱的环戊烷,是不是刚才都被你们放到火车头里去了?”

渡边嚼着苹果,拍起手来,说:“看来言夫人对于赛先生的研究,挺认真啊?”

盼儿猛地起身,朝黄高飞高喊道:“听陈先生的,把火车头劫下来——”

她的话音未断,就听窗外 “砰”地一声枪响,紧接着她整个人跟着突然起步的火车摔倒在地。

慌乱间,她扶起手里的枪,对准渡边,道:“让火车停下来,不然我毙了你!”

渡边俯下身来,自己将胸口抵在了盼儿的枪口上,语气淡然地道:“你看看我,觉得我像是怕死的样子吗?”

从窗缝中渗进来的风吹乱了他灰白的鬓角,他荡在飞驰的风里,神态依旧自然,面上没有一丝惧色...他竟然是来求死的?

火车全速向前,与铁轨之间擦出火花,带出一种电闪雷鸣的错觉。

渡边摇摇摆摆地挡开盼儿的枪,凑近过来,捧起盼儿惊慌失措的脸,呢喃着道:“言盼,你可知,盛武杰买你,就是因为你这张脸,和我过世的妻子,几乎一模一样......所以,今日能和你死在一起,是我这悲惨的一生中,寥寥无几的安慰了。”

盼儿勾上了渡边的后颈,要他顺势将她扶起,正当他们四目相对含情脉脉的时候,盼儿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肩膀边缘,子弹穿过了他侧面的皮肤。

这一枪并不伤他要害,却叫他因为疼痛而使不出力气。

他的死,究竟有什么意义,这是盼儿来不及思索的,但盼儿明白一点,那就是既然他要求死,便绝不能让他如愿。

疼痛让渡边动作放缓,可他毕竟是个比盼儿粗壮了几倍的男人,仅凭一只手,就将盼儿背朝自己禁锢在了怀中,道:“拉你一起死,真是对不住了。如果来生能在东洋重逢,我一定好好待你。”

盼儿脖子被渡边掐住,整张脸都憋得通红,人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开始颤抖,喃喃地念着:“你不能死...不能死...”

渡边颤抖着举起受伤的肩膀,抚摸着盼儿的头发,而这些触碰让盼儿心中生出了本能的厌恶,拼死要和渡边缠斗起来。

渡边眼神空洞,仰头任风吹过自己苍老的面颊,勾起的嘴角里带着一抹自嘲,说:“我不能死...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我的任务,从来都是客死他乡...”

盼儿蹬开了脚上的鞋子,双足缠绕在餐桌脚上,猫着腰以全身重量撑起渡边,叫他失去平衡。缠斗之间,她前身靠上车窗玻璃,枪口抵在胸前,趁着火车转弯之际,两个人猛地朝车窗外面摔了出去。

两人从极速行驶的火车上摔下,盼儿先一步落地,触到地面的一瞬,盼儿的手脚骨头里面皆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翻滚间,她拼命地将渡边的脑袋抱在了怀里,眼角映入强光,照射得宛如白昼一般,紧接着,一声巨响几乎震碎她的耳膜。

火车撞上了前方的货运列车,造成了几近于炸弹的爆炸,盼儿紧闭双眼,手掌依旧牢牢地护着渡边的脑袋。

灰尘扑到二人脸上,渡边仰头望着盼儿,神色里似乎少了一些漠然。

渡边说什么话,盼儿已经听不见了。爆炸引起的大火,生出了滚滚浓烟,黄高飞和士兵终于围近,盛家军将渡边从盼儿怀中拖起,就地绑住。

老黄指了一个人将盼儿扶起,要其余人前去救火。

盼儿无法自主站立,整个人挂在了士兵身上,不忘关照道:“千万,不能让他死。”

“司令回来了!”

随着这一声呼喊,盼儿朝南方望去,只见卡车队伍风驰电掣地朝火源驶去,而打头的那一辆里,跳下个猛虎一般的人物,朝渡边冲过来就是一脚。

盛武杰一把抓住了渡边的衣领,带血的怒意尚未出口,他眼角就看见了盼儿在不远处形单影只的模样,心被揉作了一团,暂时放过了渡边。

“...盼儿,盼儿...”盛武杰冲了过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盼儿,没有再说其他,将盼儿手臂小心翼翼地收拢,飞速地抱上了卡车。

路不平,卡车每一次摇晃,都给盼儿的手脚带来钻心的疼痛。她依偎在盛武杰的肩头,忍不住小声啜泣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给了渡边运炸药入关的借口,是我蠢,蠢到被他利用都不自知,才闯了这样大的祸......”

盛武杰将盼儿架在怀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