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里头的模样,不由得站定了脚步。 她明白了气味的来源。 全是人。围栏里乌泱泱地,立满了人。 男的,女的,小的,高的,瘦的...盼儿根本数不过来,这大约四十多个人,被关在了一处,残留的尿液和汗臭混合的气味叫盼儿几欲作呕。 她强定了心神,故作镇定地问:“你们都是被绑来的?他绑你们做什么?” 身边的嬷嬷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朝盼儿磕头,道:“渡边先生,是海上走船运货的商人。他总是满船而来,空船而归,生意只做一头,让他心有不甘,而在北平以北,却没有他看得上眼,能拿回去卖的东西。” 嬷嬷说到这里,停顿了下来,黄高飞蹙眉道:“然后了?怎么话说一半?” 嬷嬷仍旧不敢出声,盼儿替她答了:“看不上东西,他便看上人了,没东西卖,他就卖人,总之绝不让自己的商船空船而归,是这个道理吗嬷嬷。” 嬷嬷朝盼儿叩首默认。 “所以你们都是等着船,要去东洋?”黄高飞朝房里的人问道。 盼儿拿灯往里面照,自言自语道:“竟绑了这么多人,我看渡边就是个恶贯满盈的土匪!” 甬道尽头,冷不丁响起一个轻飘飘的声音:“......我怎么会是土匪呢。” 话音刚落,不等盼儿有所反应,只听枪支上膛的 “咔嚓”声整齐划一,所有士兵训练有素地同时转头,都将枪口瞄准了声音的来源。 渡边在远处的灯光里,飘忽得仿佛一只鬼影。 望向渡边的时候,盼儿眼角还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在原先队伍的最后头,眼下正一面指枪对着渡边,一面朝盼儿退步而来。 “...你怎么在这儿啊。”盼儿小声惊讶道。 盛武杰背对着她,来到跟前,没拿枪的一只手翻到身后搂住了她。 他盘算了一夜,觉得救陈先生此局并不复杂,凭盼儿,是可以独立解决的。昨夜等盼儿睡下,他出门探了木屋的底,发现了嬷嬷要出卖渡边的意图,便跟嬷嬷一起清了场,“请走”了渡边门人这些闲杂人士。 可就算做足了所有准备,他思前想后仍旧不放心,今日一早,还是一并跟了过来。 也幸好是跟了过来。 渡边此人,果然难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