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皮(2 / 3)

知道该把眼睛往哪里放。

杜冰露拿起最靠门的一件青绿色的飘带和披纱,说:“这是我第一次给武杰献舞的时候穿的,当时大观园的客人手都拍红了呢。”

杜姐姐难得自吹自擂,想来那场舞必然跳得惊艳。

她又撩起不远处一条湖蓝色的丝绸练功服,说:“武杰总说要我穿湖蓝色,虽然我后来才知道,他那是因为大观园的客人喜欢才叫我这样穿的,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也是喜欢的,所以你看,我这一屋子,都是湖蓝。”

盼儿在心里替杜姐姐抱怨,盛武杰未免管得也太多了些,连穿什么颜色都要管,他干脆别做司令了,做个老鸨倒是遂了他这么些年的心意。

这话骂盛武杰的同时也骂了杜姐姐,所以盼儿不敢往外说,而杜冰露似乎没往这方面想,兴致很高,又换上薄纱,要教盼儿跳舞。

这一教,就是三个晚上,盼儿白天打枪,吃过晚饭就朝杜冰露房间里跑,盼儿毫无舞蹈基础,动作笨拙得像个在水里扑腾的旱鸭子,逗得杜冰露花枝乱颤,像是很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了。

三日后,盼儿转着小扇子,从杜姐姐房里回来,一进妙高台,便看见淼子正立在她廊下,往屋里一望,盛武杰就坐在外间厅里,一身墨绿的军装,绶带背头,整个人收拾得十分利落。

盼儿脚下突然沉重,小跳步也蹦不起来了,合上扇子,尚没有问好,便道:“可是渡边先生过来了?”

晚间九点来她房里寻她,还穿戴得这样整齐,除了是要她去见客,还能是为了什么?

不站队的时候,盛武杰没那么挺拔,坐姿有些弓着背,在桌子侧面,一手搁在桌面上,另一手搭在膝盖上,看样子这手好像是恢复了。

他仰视着盼儿,眼神说不上来的忧郁,说:“大晚上的干什么去了。”

“跟着杜姐姐学跳舞。”盼儿说着,将扇子一开一合,照着杜姐姐的模样转了个圈,脚尖碰上脚跟把自己踩了个趔趄,赶忙收了动作,捋了捋自己头发,一本正经地坐到盛武杰身边,跟自己打圆场:“还没学好呢。”

盼儿站不稳,盛武杰就当没看见,屁股都没挪一下,冷眼旁观似的说:“学了几日了?”

“才三日。”

盛武杰又问:“枪学了几日了?”

“枪...”盼儿掰起手指,“有六日了。”

盛武杰抿着嘴唇,拿眼角看盼儿,明知故问似的说:“白天打枪,晚上跳舞,你这几天的小日子,过得挺充实?”

语气有些陌生,叫盼儿警觉起来。

"没,没有...”盼儿不由自主地申辩,“练这些东西,也都是为了替司令分忧而已。”

盼儿眼神四下张望,看见桌上还有个屉盒,便连忙岔开话题:“司令这是带了什么过来,夜宵吗?”

盛武杰脸色一愣,问:“你饿了?”

不等盼儿回答,盛武杰来到门口,朝外头的淼子道:“弄些凉拌土豆丝过来,虎皮青椒,在拿些小田螺,外加一碗粥。”

盛武杰站在门口,回头看向盼儿,说:“这些够你吃了吗?”

盛武杰允许她在妙高台吃夜宵,那就说明这一时半会用不着去大观园,要是能拖到后半夜,说不定就能躲过今夜。

这样想着,盼儿厚着脸皮说:“不怎么够,想吃肉,且烤一会儿吧?”

盛武杰剐了她一眼,朝淼子道:“就听她的吧,拿签子用炭火烤,烤得慢一点,千万别带生。”

淼子应声,跟个饭馆小二似的躬身退下。

盼儿谢过盛司令,问道:“这小盒里没有夜宵,那装的是什么?”

盛武杰双手搭在军装腰带上,在远处盯着盼儿看了许久,才回到原位,打开小盒,将里头的小瓶取出,摆到了盼儿面前。

盼儿不明所以地打开瓶盖,朝里头一闻,闻出了乌梅和五倍子的味道,都是止血的草药,又看出了这瓶盖上厚实的海绵,似乎是上药用的,很快反应过来盛武杰的用意,合上盖子就伸手要解盛武杰的腰带,边解边关切地道:“司令的伤还好吗,奴家替你上药止血。”

腰带扣得复杂,盼儿上下倒腾一时摸不准该怎么卸,盛武杰不紧不慢地看着盼儿,替她把自己的腰带卸掉,双手扶到自己膝盖上去,挺胸抬头,似是要盼儿继续剥他衣服。

盼儿眨巴了几下眼睛,替他将上衣还有衬衫的扣子一粒又一粒地解开。

只见胸膛上大大小小十几道鞭痕,已是暗红,盼儿拿手指轻轻抚摸,没有旁的心思,只道:“司令,血已经止住了,不用上药也能好。”

盛武杰按住了盼儿的手,重新把药瓶从桌上拿起来,沉默良久